刘老四的“豪爽”惊呆了所有人。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负责伙食供应的稷下饭庄真的兑现了卤蛋。
    第二天，刘老四照例“豪爽”，请所有人吃卤蛋。
    稷下饭庄继续供应。
    只是这次过来吃卤蛋的人明显没有第一次那么多了。
    第三天，除了刘老四身边那些跟班小弟，基本没人去吃了。
    第四天，连小弟们也不敢吃了。
    这下子，轮到刘老四慌了。
    “不对啊，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第五天，刘老四变成了刘老实。
    非但不敢去客卿的区域吃饭，反而回到白丁区域，继续吃白饭。
    以往前呼后拥的小弟们也如避蛇蝎。
    又过了好几天，终于，刘老四见到了那个想见的人。
    岳川坐在刘老四面前。
    “你想见我？”
    几天观察下来，岳川排除了一切可能。
    最终得出结论，刘老四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见自己一面。
    岳川吃着碗里的白饭，慢慢说道：“你已经有了客卿身份，等于端上了铁饭碗，一辈子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你为什么还要冒这么大的险，甚至是失去已经拥有的一切？”
    “只为了搞出点动静见我一面？”
    “如果，我不见你呢？”
    说完这些，岳川继续吃饭。
    刘老四原本想起身、跪下，向岳川三拜九叩。
    可是看着岳川静静吃白饭的动作，他忍住了。
    表情平静，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看到这一幕，岳川暗暗点头。
    刘老四要是发出半点动静，自己立刻转身离开。
    “前辈……小的能有今天，全靠您一句话。”
    “小的能享受几个月的客卿待遇，已经足够了。”
    “可是小的不想一辈子只当一个客卿，小的……”
    “前辈，您或许觉得小的不自量力，可小的就是想干出一番大事业。”
    “像姜十三大侠那样！”
    如果说别人，岳川可能不理解。
    但说“像姜十三一样”，岳川真是太理解了。
    这个人就是岳川鼓捣出来的。
    当今天下，几乎所有人都以姜十三为榜样、为目标，刘老四这种想法不算奇怪。
    但是……
    岳川忍不住问道：“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优点，或者优势，可以让你成大事呢？”
    说到这个，刘老四突然眼睛一亮。
    “前辈，不瞒您说，我真的认认真真研究过姜十三！”
    “全本，我一字不落的都看……听完了……”
    “姜十三有的，我都有！”
    “前辈你要是不信，我数给您看。”
    “姜十三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这一点我也一样！”
    “姜十三自幼泼皮无赖爱打烂架，我也一样！”
    “姜十三四处学艺，寻访名师，我也一样！”
    “姜十三……”
    岳川眼神古怪。
    按照这个刘老四的说法，他还真和姜十三一模一样。
    “大侠姜十三”完全就是以他为原型刻画的。
    不不不，应该说，他就是照着姜十三这个角色长的。
    姜十三的前半生，历经沧桑、蹉跎。
    这个刘老四过得也不怎么如意。
    这都死皮赖脸吃白饭了。
    “前辈，姜十三的命运转折发生在遭遇君上，正是遇到君上！”
    “那一年，姜十三都三十有四了，我才十八，我还有十六年的时间去成长和磨练啊。”
    “如果我提前十六年遇到一个贵人，我肯定会比姜十三成长的更快，成就也比他更高！”
    “前辈，您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
    “您一定能帮我逆天改命！”
    “恳求前辈成全！”
    岳川扒饭的筷子停住了。
    这刘老四说的，还真那么一点点道理。
    岳川还真就是“贵人”。
    随手一点就能改变一个人甚至一个种族的命运。
    刘老四平凡普通了一辈子，就是岳川一句话，让他从白丁变成客卿。
    让刘老四过上了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
    如果岳川肯指点他、提携他，又会是什么场景？
    岳川放下筷子。
    “给我一个理由！”
    岳川手中的资源可以说无穷无尽。
    这些资源放在那里，既不会增长，也不会改变。
    而他现在最喜欢做的就是投资。
    令资源暴涨，甚至质变的那种。
    而岳川投资的对象就是世界，或者人。
    刘老四额头见汗。
    他知道，自己命运的转折点来了。
    能不能成事，就看这一刻了。
    “前辈，姜十三……是假的，但我可以成为真正的姜十三！”
    岳川脸上古井无波，但心中掀起一丝微澜。
    谎言重复一万遍，就会成为事实，甚至真理。
    从蝗神派遣蝗虫拯救姜国，到后面城隍派遣鬼差治理城池。
    再到之前粮灾时百鬼夜行讨债，以及姜十三归来，高产神种发放天下。
    天下人对姜十三已经深信不疑。
    他们怀疑自己，都不会怀疑姜十三。
    姜十三的存在、事迹、功劳，都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但是，刘老四依旧说，姜十三是假的。
    能看出这个问题，已经是人才。
    敢说出这个问题，更是人才中的人才。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感觉，而且很强烈的感觉。”
    听到这话，岳川彻底无语。
    上辈子世界里考公有一个说法。
    为什么行测都是选择题？
    当然是为了把那些学不会还蒙不对的倒霉蛋筛出去，防止影响国运。
    为政，很多时候并没有绝对的对错得失。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很多。
    罪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也不少。
    所以，为政者最可贵的就是谋断。
    筹谋帷幄的同时，还要有决断。
    尤其是大事上的决断。
    在生死关头，本能做出最佳选择。
    刘老四可能没有别的什么，但决断这一点，岳川都暗暗赞叹。
    能力、技术、经验，甚至法术、法器什么的，仙家应有尽有。
    唯独决断这一点，岳川暂时还没看到过。
    看到刘老四炙热的目光，岳川点了点头。
    “姜十三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前辈，我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刘老四表情那叫一个坚定。
    岳川端起碗，将最后几粒米扒进口中。
    “好，你这个项目，我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