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一走，乐正水灵猛地睁开了双眼，盯着镜子发呆。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荼靡离开时的景象，只见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一溜烟就坐进了鬼轿之中。
    乐正水灵还以为她要用自己的法术抬着轿子离开，结果四个身影凭空出现，乐正水灵尴尬的笑了笑。对啊，她应该记得鬼轿的模样的。
    抬轿的并非寻常之人，而是四个身形高挑瘦小、面似刷了一层白面粉，两颊帖着红胭脂。
    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似蓝色似黑色的马甲，双臂白色，双眼空洞无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只专注于手中的任务。
    他们的步伐轻盈而整齐，但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人的心弦上，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与不安。
    在轿子的前方，还有一名披着白色斗篷、身影缥缈的家伙，手持灯笼，似在为鬼轿照亮前行的道路。
    灯笼泛着幽幽的光芒，没有一点温度，提灯的鬼族还故意抬头露出那双可怖的眼睛和诡异的笑容，尤其是在光芒之下，别提多渗人了。
    乐正水灵竟被吓到，还未反应过来，鬼轿已经远去。
    乐正水灵被飘来的花瓣逗得打喷嚏，便离开了荼靡的梦境。
    看着镜子，突然出现那个提灯鬼族的模样，乐正水灵再次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那家伙不就是引魂猫吗？竟然吓唬我。”
    “小姐？怎么了？什么猫？我们没有吓唬您呀。”
    “哦哦哦，没说你们，继续继续。”
    乐正水灵再次看向镜子，再次吃惊的站了起来，她扶着脑袋看向她们。
    “你们确定这不是新娘子的妆吗？”
    女使们先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笑着说道:“新娘子的妆，可比这要讲究得多，装饰也多些。据说有些，没个一两时辰是完不成的，我们这个哪能比呀。”
    乐正水灵认真端详了下，还是不大满意。
    “你们有见过哪家道人是我这副打扮的吗？”
    “没见过。”
    乐正水灵看着她们愣愣的模样，才想起她们可能终生都未必能离开蓟门关，又怎么可能见过其他家族的道人。
    “上次瞧见安夫人，她的打扮就跟普通人家的夫人差不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边上另一个女使便用手肘顶了顶她，她才反应过来。
    “请水灵小姐恕罪。”
    乐正水灵看着她跪地的模样，本想去扶，扭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起来吧。我虽不是安夫人亲生，可她到底养了我十几年，我们又没有闹到死生不相往来的地步，提到她又有什么罪过呢？”
    女使无法确定乐正水灵是否真心，也不敢随便搭话。
    “不愧是要当家主的人，这话说起来啊，一本正经，都不像我认识的水灵了。”
    乐正水灵嘟着嘴起身，还得扶一下发髻和发饰，乐正齐名看到后，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你够了！”
    “但是你这样，着实有些好笑，还不如你那一头短发。”
    乐正水灵被他笑得不高兴了，拔下了一根簪子。
    “也是，要体现与众不同，我的短发可比这模样强多了。”
    结果她的话又让女使们齐刷刷跪了一地。
    “怎么还闹起脾气来了？这可是秦师兄特意交代的，女子家主本就稀少，又何必装扮得如同男子一般呢？也就一天的事，忍忍就过去了。”
    乐正芳走了进来，乐正水灵只能住手。
    “话虽如此，可到底是不适合的。芳姑姑若放心，就将这事交给我如何？”
    乐正芳转身看向慕心，“女子装扮，你倒是比我们懂些，只是，这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一些事要交代。”
    “放心好了，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就有劳慕小姐了。”
    慕心带着云绣上前，云绣几句巧言就让女使们安心退了下去。
    “就有劳嫂嫂了。”
    “能为你梳头的机会不多，就不必与我客气了。”
    “不多？只要嫂嫂愿意，来日方长。”
    慕心的手顿了下，若无其事的继续为她梳头。
    “你的来日方长，让魔君劳累去。”
    “师兄这是吃醋了吗？”
    乐正水灵扭头看了下他。
    “别动。”
    乐正水灵立马坐好，“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梳头了，嫂子借我又如何？小气。”
    “再说，就解了你的法术。”
    “解？倒也无所谓。对了，嫂子以为如何？若说改变要从头开始，那我觉得像两位师兄这样，那才叫改变，那才叫与众不同呢。”
    慕心扶了下她的肩膀，看着镜子中的她。
    “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总得让他们慢慢的接受吧？秦家主所言确有道理，女子道人为何一定要迎合男子的喜好？虽说，方便亦是理由，云绣这般也不见有多不方便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早已深入骨髓，那可比这个更难让人接受。过犹不及。慢慢来吧。”
    “嗯，全由嫂嫂决定。”
    “那你可坐好了别乱动。”
    乐正水灵闻言，赶紧坐得好好的。
    不一会儿，乐正水灵想起梦中之事，反正边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于是将荼靡入梦之事还有所说的话告诉给了众人。
    云绣抓着乐正水灵的一缕头发，抬头看了眼慕心，她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乐正齐名一听这话，严肃的说道:“也就意味着我们的敌人……也许更多了。”
    “若多的只是乌合之众，只是多费点气力罢了。如今长生界最该注意的，是公孙衍以及青龙、白虎、玄武和赤蜂，说到底，最主要的还是公孙衍。我记得姑爷对战过白虎，那个时候已经是略胜一筹，如今对付他们四个，应该不在话下。只要公孙衍没有出面，问题应该不大。”
    云绣的话语，好像在安慰自己一般。
    慕心全程都似没有听到一般，保持着沉默。
    “师兄，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公孙衍未必出面，那四个可就不一定了。你能对付一个，可还有三个。”
    乐正羽华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联想到慕心的所作所为，他已经猜到，显然，这一次她根本没想要乐正赢。
    “礼师叔公与我自然不在话下，可要轻看了乐正，是要吃亏的。一两个人的输赢，可以无所谓，但是乐正不能输。”
    慕心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一脸冷静的说道:“若乐正赢了，自然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