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将军度复、渠昆听令！”
    “属下在！”度复、渠昆双双上前。
    这两人都是降将，度复归降最早，他与与兄长度柳在汉军未入蜀之前，因平周王窦豹子入侵而降汉。
    度柳死于蜀将蒲左图之手，是俱酒起兵以来战死的第一位将军。度复则在军中籍籍无名，直到此次随军北上。
    渠昆原为秦国绵诸守将，在陇右之战中识时通变，果断投汉，并带头诈开萧关，为入汉献上投名状，且在萧关镇守中颇有战功。
    这两位，因为战斗力确实有限，这些年来，一直居于偏将军位置上，无所建树，眼见着汉军中猛将辈出，也是颇为郁闷。
    今天一听武安君第二道军令竟喊他俩，都有一阵小激动，故而将小胸脯挺得老高老高，满脸期待地等待吴起颁下任务，自己好立一份奇功。
    吴起道：“二将各步卒万五千人，总兵力三万人。携带十字镐、工兵铲及猛火油等引火之物，分别伏于楼山、宽邑。待东胡大队过后，通过设置障碍、挖掘壕堑、火烧隔离等方式，阻碍东胡骑兵北窜！”
    度复、渠昆一脸失望。
    说不受重视吧，武安君给了三万兵力，这是两人入汉以来领过最多的兵；说受重视吧，无仗可打，只是去建一条后防线。
    吴起严令道：“二位，可听清楚？”
    二人收回小心思，高声应诺，精神抖擞地接令而去。
    “端木镇北，孤涉川率所部人马，侧击东胡左翼，只许骚扰，不得蛮战。将敌引入督亢之地，封敌归路。”
    端木伯御、孤涉川也领兵而去。
    “易十七！”
    “属下在！”
    “率军五千，深入敌后，烧敌粮草、纵敌战马，声东而击西，避实而击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扰敌军心，乱敌士气。”
    “属下遵命！”
    “征东将军聂政，履远将军细标，破虏将军巴宁，偏将军苗冥、靖家孚听令！”
    五人齐齐上前：“属下听令！”
    “五位将军，分别领兵四万，于督亢之地设伏。分别守卫金、木、水、火、土方位，待东胡之军进入预伏阵地，立即起而攻之！”
    “属下遵令！”
    吴起又叮嘱道：“督亢之地，地势平缓，无险可守，诸将要多设拒马，深挖壕堑，设置障碍，滞缓胡骑速度与冲击。”
    “目前，军中有三营火器，分别设于金位、火位、土位，务必阻止敌军逃窜。”
    他盯着苗冥和靖家孚道：“苗冥居于水位，靖家孚居于木位，没有火器营支持，须有必死之志，更兼杀敌之勇，正面相抗！”
    这两位都是吴起在楚国时的手下，但入汉之后表现乏善可陈，除了在攻破林胡王城高阕塞中发挥过一定作用外，缺少军功，因而总不得封。
    吴起有心给他俩吃吃偏饭，专门挑了一场硬仗让二人去打，以期通过实实在在的战线，展现二人的潜在价值。
    苗冥、靖家孚对吴起的良苦用心心领神会，二人高声道：“属下遵命！”
    吴起又给汉王俱酒留下五万兵力，作为总预备队，然后将指挥所前移，靠前指挥精心布局的督亢之战。
    东方大单于率领东胡精锐骑兵十二万，奸相子之率领燕伪军步卒十五万，浩浩荡荡地向着燕下都武阳城进发，那里是汉军的大本营所在。
    本来从蓟城到武阳，胡骑快马加鞭，一日一夜之间便可抵达。但东方大单于鉴于之前孤军深入，吃过太多的亏损，遂命令二十七万骑步兵结成一个大兵团，在平旷的原野上，一点一点地搜索前进，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样一来，骑兵就失去了它的灵魂——机动性和速度性。
    就这样拖拖拉拉地行军一天，才堪堪走出四十余里，在名叫亭邑之地，下令驻扎，待明日天亮再行。
    奸相子之为了向东方大单于献殷勤，命令燕伪军四处抢掠，抓来不少燕国妇女供大单于宣淫，一时军营之中哭声震天，惨不忍闻。
    游击战神易十七觉得五千人目标太大，根本不适合敌后作战。但燕国大平原上，又无处可藏，于是干脆打起燕伪旗帜，索性来个鱼目混珠，大摇大摆沿官道行军。
    入夜时分，易十七命人就地休息，同时拿出从越国运来的咸鱼干，让大家充饥。
    士卒中有人不习惯这种腥味，不想多吃。易十七谆谆教导：“汉王有言，鱼乃养眼神物，多吃可夜间视物。每至夜战，我可视人，人不见我，岂有不胜之理？”
    越国的拖网捕鱼技术发展很快，晒盐术规模也很大，二者一结合，就产生了咸鱼这种美味。
    汉王俱酒深知古人缺乏肉类，营养不足，一边在巴蜀大力发展养猪，一边将越国的咸鱼运至军前，补充将士营养。特别是对经常夜战的特种部队，更是要求必吃咸鱼，以提高夜视能力。
    这一番鱼肉对视力有好处的表述，正是汉王对易十七所说的，此刻被易十七拿来教育属下。
    属下一听来了精神：“果真如此？”
    易十七点头道：“易某深有感触……什么人？出来！”
    在漆黑一片之中，易十七赫然感觉前面的草丛之中伏着一个起伏的物体，言语间，早已拔剑而起，戒备而立。
    众人一看周边一片黑茫茫，啥也看不见，易将军为一宣传咸鱼肉，这戏演得有点过了吧。
    然而，草丛之中嘤咛一声，一个女子哭出声来：“呜呜……杀了我吧，小女子宁死也不愿去服侍胡狗！”
    易十七命个轻轻点亮火折子，只见一位燕国女子一身泥污，伏在草丛中痛哭不已。
    易十七走上前去，手足无措，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好尴尬地道：“起来，起来吧，我等不会伤害夫人。”
    女子哭得更大声了，易十七心中着急，姑奶奶，你别嚎了，再嚎就暴露目标了。
    他一把拿过一条咸鱼：“喏，饿了吧，吃点东西！”
    女子确实是饿坏了，见到易十七并无恶意，一把抢过咸鱼干就啃了起来。
    咸鱼干有些韧性，女子少不得又咬又撕，狼吞虎咽，吃相十分狼狈。
    易十七又递上去水囊：“夫人，喝点水！”
    女子啃完了一整条咸鱼，又咕咚咕咚喝光了水囊中的水，一抹嘴道：“杀了我吧，也算做个饱死鬼！”
    易十七笑了：“夫人，实不相瞒，我等乃汉王麾下，前来抗胡复燕，不是坏人。”
    女子眼睛一阵眨巴：“汉军？抗胡复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