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曹族做的，也有道理。”
    林天忽然嘀咕了一句，若非两人都在信息状态，孟秋白还差点没听见。
    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愤恨。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林天看着孟秋白，平静道：“难道你不觉得吗？”
    “曹族，拥有最完美的血脉，最好的天赋，最合理的培养体系。”
    “这个世界要变得更强，需要更多强者。”
    “而强者的诞生，需要强者的土壤，曹家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土壤。”
    林天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孟秋白感觉陌生，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天，发出质问。
    “最合理的就是正确的吗？”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曹家只是更优秀一些，他们不能决定其他人的生命。”
    林天淡淡的看了眼孟秋白，一脸冰冷。
    “只要这个世界上的人全是曹族血脉，那最弱也是化神期，稍微努力，就可以突破返虚。”
    “最强的血脉，成年就是真仙甚至天仙，其领悟的法则能建设世界，让世界成长更快。”
    “若还存在其他血脉的人类，曹族血脉就不纯粹，总有一天，会将这个血脉稀释，曹族沦为平庸一族，这个世界或许会失去晋升的最大机遇。”
    孟秋白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失望。
    “同是人类，强大了就嫌弃弱者拖后腿，甚至认为是累赘，这是强大的意义吗？”
    “还是说，弱者就应该被抛弃，就应该失去生存权利？”
    林天眼神复杂的看着孟秋白，“世界晋升，在这种大事面前，还有什么事算得上大事呢？”
    “不过是牺牲一批弱者罢了，曹族还在，强者还在，世界会变得更强，新的世界，新生代的基础也会更强。”
    “无数个更强相辅相成，这个世界的未来，不可限量。”
    “你所偏向的那些弱者，他们的存在，只会削弱让这个世界强大的力量，甚至泯灭淹没这股力量。”
    孟秋白低下头，情绪也低沉下来。
    “为了强大，就要舍去弱小，这还算强大吗？”
    “强大，不应该只是武力的强大，还是心的强大。”
    “如果连弱小都容不下，还容得下强大吗？”
    “我不理解。”
    林天面无表情，凝视着信息空间曹族的场景。
    “还记得电车难题吗？”
    “失控的电车，轨道上绑了5个人，备用轨道上绑了1个人，你手中握着摇杆，可以让电车驶入备用轨道，情况千钧一发，选择迫在眉睫。”
    “决定权在你手中，你会怎么选？”
    孟秋白神情一滞，沉默下来。
    林天静静注视着孟秋白，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理想总是美好的，我们都希望活在理想中的世界。”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我们可以拥有理想，但终究要面对现实，因为我们活在现实。”
    “温情的东西，很好，很温馨，很温暖，很治愈，但现实不需要温情。”
    孟秋白握紧了拳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抬起头，倔强的看着林天，不想服输。
    林天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但在大局面前，生存和死亡只是件小事。”
    孟秋白定定的看着林天，坚决的摇了摇头。
    “说的很轻松，如果是你一个人被绑在备用轨道上呢？”
    “你也知道了情况，你会不会叫我转动摇杆，让电车驶向你这边？”
    “你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大局为重？”
    林天目光一凝，深深的看着孟秋白。
    “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你动摇杆。”
    孟秋白直视着林天的眼睛，“为什么。”
    林天沉默了一下，解释道：“没什么，我不想死。”
    “你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摇杆，但要是让我知情，我不愿意。”
    孟秋白并不打算这样放过林天，他刨根问底。
    “为什么？”
    林天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把我换成你，是你被绑在备用轨道上，我手中握着改变方向的握把。”
    “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你会让我转动摇把吗？”
    孟秋白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的道：“我会要求你转动摇把。”
    林天一怔，提醒道：“这不是修行世界。”
    “一旦我改变方向，电车碾过你的身体，你会死！”
    “决定生死的权利在你手中，你还选择死吗？”
    孟秋白坚定点点头，“我选择死！”
    林天默然，“为什么选择死？”
    孟秋白抬起头，轻声道：“我以前，是人民军队。”
    “在我心中，旗帜，永不褪色！”
    林天眨了眨眼，掩饰住自己的情绪，不自然的转移话题。
    “那也仅仅是你，如果换成其他人，他们会这样选择吗？”
    孟秋白一脸自信，胸有成竹的回答。
    “我相信，在我的国家，不管是哪一个同胞被绑在备用轨道，他们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林天冷笑，想反驳，但还是忍住了。
    “如果绑的是一个外国人呢？”
    “他愿意吗？”
    孟秋白皱眉，沉默不语。
    “电影中，很多外国主角也做出了选择，我想，他们应该能够回答你。”
    噗嗤。
    林天笑出声来，脸上满是嘲讽。
    “你也知道，那是电影。”
    “电影是什么？人类的造梦艺术！”
    “只存在梦里啊，你竟然会相信他们的选择？在做梦吗？”
    孟秋白脸色微黑，轻声反驳。
    “我不是相信他们，我只是相信人性的美好。”
    林天嗤笑，一脸不屑。
    “人性的美好，你认为他们有吗？”
    “你相信他们有吗？”
    孟秋白眉头微皱，提醒道：“你有些极端了。”
    林天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即便你说的是对的，你能让曹族放弃？”
    “还是让底层自愿去死？”
    林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奇异。
    “说来还真是凑巧，这个世界已经被大战波及，基本全被摧毁，除了诸神庇佑的生命。”
    “剩下的生命，全在你的阳神小世界。”
    “诸神庇佑的生命血脉更强，一些人还有被曹家吸纳的机会，阳神世界里的人才是真正底层。”
    “一边代表曹族和世界的晋升，一边是底层的生命，你会怎么选择？”
    孟秋白刚想开口，林天立刻阻止了他。
    “好好想想，现在，外面的生命已经灭得差不多了。”
    “曹族才是大多数，阳神世界里的，只能算小部分人。”
    孟秋白脸色一白，隐隐出现不健康的红色。
    “歪理邪说，就算曹族和世界能晋升，和你有多大关系？他们依旧要追杀你，你还想和曹家和好吗？”
    林天一脸淡然，“无所谓，能过一天算一天，大不了一死。”
    “比起和曹家为敌的劳累，平平淡淡的轻松死 去，或许也不错。”
    “躺平嘛，说不定人都死完了，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