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沉吟少许，又看向光人体内正在不停跃迁的“林天”，好像看到之前的他。
    “是因为之前的“林天”表面意识和深层意识不统一，所以这里才陨落了这么多意识吗？”
    他查看过这些陨灭的意识记忆，他们都是不同阶段的记忆，说明这些意识诞生时，表面意识并没有坚定的废除“清明”状态的意志。
    他和他们的最大不同。就是他不是单一的意志，在他后面，还有新的相同的意志涌来，说明真的到了废除“清明”状态的时候了。
    林天越过一团团意识，走到中央蒲团，缓缓坐了上去。
    根据前面那些失去意识的意识记忆，坐上去后，会被“清明”状态同化，慢慢变成绝对理智的状态。
    他们就是在绝对理智的状态下，得出了还不能驱逐“清明”状态的结论，所以都选择了寂灭。
    现在，他坐上之后，清晰感受到自己情感消失，一切情绪化的东西都消散一空，如同一个只计算利益得失的机器，开始根据最后的念头分析。
    “到了废除‘清明’状态的时候了吗？”
    “做好废除‘清明’状态的准备了吗？”
    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林天心间，在质问他。
    林天在清明状态下，利用他已知的一切，开始运算。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形发光体，是“林天”。
    人形发光体每时每刻都散发着细微的光点，这些光点，都是“林天”每一瞬间诞生的念头。
    念头本来都差不多大小，但有些念头会得到人形发光体的支援，逐渐变大，最终融入发光体内，指导人形发光体的行为。
    更多的念头，诞生之后就孤零零的飞远，最后黯淡消散，不知多久后，或许还会诞生相同的念头，但依旧会孤零零的消散。
    在无数念头围绕的人形发光体上，某一时刻突然诞生一个念头“废除清明状态”。
    这个念头被“清明”状态捕捉，于是进入了灵光空间。
    可惜“林天”光人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没有后续支援，诞生的“废除清明状态”念头依旧零零星星，无法占据主导，当念头进入“周正”眉心空间后，坐上蒲团得到的结论是“废除时机未到”。
    念头寂灭了，在它寂灭后，眉心空间出现了第一团无意识的意识。
    之后，第二个意识出现在眉心空间，看到第一团意识看到的一切，为了让后面的意识出现快一点，期待出现更多的同道意识，他选择了寂灭，将位置留给后来人。
    之后这类意识出现的频率逐渐减小，第四个意识出现的时候，和林天不同，先出现在流光空间中，无尽浓缩后，再次走到眉心空间，没有经历虚无空间。
    或许是难度变大了，再后面出现的意识每次出现都在流光空间中，任凭他们怎么浓缩，都无法自主达到眉心空间，只有新出现的念头进来时，才能强行把他们挤去眉心空间。
    林天猜测，应该是“清明”状态被开发的越来越完善，他脱离“清明”状态的难度越来越大。
    再到后面，即便后面有意识进来，也不会把之前的意识挤到眉心空间，而是挤出“周正”光人，先到无尽虚空，才能再次融入眉心空间。
    这和林天刚刚进入眉心空间的步骤已经很接近了！
    林天有种预感，如果现在没有废除“清明”状态，或许随着“清明”状态的开发越发完善，未来的他将无法解除“清明”状态。
    “幸好...”
    林天也不知道该庆幸什么，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庆幸，因为这股情绪刚一诞生，就被“清明”状态自主驱逐，再次恢复理智状态。
    在“清明”状态之下，他将废除“清明”状态的理由一一列出。
    他知道，要废除“清明”状态，首先要通过“清明”状态的审核，让“清明”状态判断，此刻已经到了必须废除的地步，“清明”状态才会真正废除。
    因为“清明”状态的一切，完全按照林天的底层逻辑进行，任何人都不能违背林天的底层逻辑，即便是林天本人，也不行。
    林天很清楚，没有人能废除“清明”状态，这个状态太强，强到他无法自行处置。
    只有“清明”状态，才能废除清明状态。
    眉心空间忽然大亮，一个洁白身影由虚化实，慢慢出现在林天面前。
    林天盘坐蒲团，仔细打量这个身影。
    他看起来和林天很像，但整体周正的烙印极强，即便外貌身高体型都和林天极度相似，但林天看到祂的第一眼，还是以为祂是周正。
    林天心中默然，他想起自己之前死皮赖脸拜周正为师，或许，也受到这方面影响。
    在他心中，周正或许已经成为除他自己之外最靠得住的人。
    这个影响，恐怖如斯。
    眼前洁白身影的出现，可能已经是“清明”状态本身已经无法处置“废除”的命令，才会出现这个身影。
    洁白身影面无表情，像个完全程序化的存在。
    祂淡淡的看了林天一眼，一时间，林天感觉自己被完全看透。
    不止是他现在的想法，过去未来的想法，似乎也被看穿。
    洁白光人又看向在灵光空间中不断浓缩的“林天”，无数信息流在祂眼中流转。
    嗡！
    时间仿佛被加速，无数个“林天”从灵光空间踏出，然后融入到林天体内。
    不知持续了多久，洁白光人似乎做出了判断。
    眉心空间骤然大亮，晃的林天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光芒平息，林天睁开眼睛，发现这片虚无空间中已经没有了祂的身影，只有林天一个人孤零零的伫立，像极了之前伫立在此的“周正”光人。
    “解除了吗？”
    林天有些疑惑，他打量着周围的黑暗虚空，无尽的念头还在涌入他的身体。
    那是之前“废除”的念头，在失去灵光空间后，纷纷进入林天体内。
    莫名的，林天念头一动，连接到主意识。
    天旋地转，他重新进入“林天”体内。
    微微握拳，手指如臂指使，没有丝毫隔阂。
    根据冥冥中的指引，他来到院子，彻底掌控全身，虽然没有了“清明”状态的无匹伟力，但此时的他更真实，更有触感。
    似乎完成了什么，一抹白光从他身上飞出，围着他不停旋转。
    林天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要失去什么东西。
    他知道，这可能就是“清明”状态的具象化。
    虽说不是他的东西，但也是他一点点开发到今天这步，里面融入了他太多。
    但他知道，这是必经的一步，否则，他永远也长不大。
    白光似乎知道了他的选择，最后绕了林天一圏，便没入院中那块大石旁边的土地。
    咔嚓！
    像是什么开裂，林天看向地面。
    一抹嫩芽破土而出，迎风便长，很快就达到半米粗、数十米高大，其树皮白色，卵圆形叶片，像心一样。
    “菩提树？”
    林天抚摸树干，发现一根树枝伸到他面前，迅速开花结果，一颗菩提果出现在树枝上。
    这是这颗菩提树的第一颗果子，林天没有在菩提树上发现第二颗。
    他摘下果子，直觉指引下，毫不犹豫吞入腹中。
    当！
    脑中响起洪钟大吕之音，他下意识背靠菩提树，结跏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