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死了，他体内含有周正意识的基本粒子也消散在天地间，最终回到周正身边。
周正收回意识，将赵阳的意识碎片剥离出去，让它们重新回归天地。
“赵阳死了，我回归了。”
“是否李欢也回归了一部分？”
观察了这么多时代，周正已经确定，这些生灵不完全由李欢所化。
李欢的印记，只是一个基础，后续的变化，由生灵自主演化而成。
所以，李欢的情况应该与他类似，只是这些生灵的组成部分之一。
他看着帝安的帝国国运变化，那黑红色的色彩，和以前纯黑色比起来，多了一丝血腥之气。
原本，赵阳带来的影响，只是一朵小火焰，存在黑色的国运之中，被国运牢牢包裹，像是要把国运点燃。
现在，赵阳死，火焰散，无尽火星落于国运各处，让国运变成黑红色。
周正知道，赵阳的死，表面看起来结束了，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原本死忠于帝国的人，心中也会泛起波澜。
正义，真的不存在的吗？
帝国容不下平等，是否代表着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为被不平等的一份子。
哪怕现在是贵族，是皇亲国戚，但不平等降临那天，他们的命运，和普通人不会有什么不同。
赵阳死亡，让帝国撕下了遮羞布，所有人心中那丝侥幸，被彻底斩断。
平等，是不存在的，哪怕表面上的不平等，也不会存在。
赵阳只是宣扬平等，他就被镇杀，真要求平等的人，下场只会比赵阳更差。
周正融于所有生灵中，能清晰感受到生灵们的变化。
那一刻，所有人都仿佛清醒了一样，对帝国的忠诚、荣誉、敬畏、爱戴浅薄了许多，更关注与帝国的利益关系。
一旦帝国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抛弃帝国。
如果别的势力能给他们带来更大利益，他们还会毫不迟疑卖掉帝国。
好人不喜欢和坏人相处，坏人也不喜欢和坏人相处。
一些卖官卖爵的事情，正在这个帝国的角落发生。
青龙所在的势力范围看起来缩小了，实际上暗中买官，贿赂当地管理者，已经掌握了更大地盘。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表明，这个帝国不可避免走了下坡路，只是之前上升的势头很猛，现在看起来还在变强。
“真我体系，诸天体系，蕴含的东西太广。”
“不单纯在修行方面，为人处世，对待外界的态度，这方方面面都在彰显两者不同。”
“李欢或许是对诸天体系知道得太多，才对诸天体系这般偏爱，对真我体系若即若离。”
这是他人无法用外力介入的东西，人们只会根据自己的认知做事情，别人的劝导，始终无法进入李欢认知，真正让李欢收为己用。
“突破真我境，就是要看清自己的内心，愿意就突破，不愿意就突破不了。”
“只是尘世有太多诱惑，拥有越多，越无法割舍，知道越多，越是向往。”
他心中感叹，真我是一条反人性的道路，真我难行，不过是因为人们不能突破自己罢了。
顺从人性，享受生活中的美好，才是变强的最大动力，诸天体系大行其道，是有原因的。
享受嘛，享受与不享受是一对矛盾，有人享受了，就有人不享受。
请人服侍自己的父母，大孝，但服侍别人的人，居于下位，侍奉他人，谁愿意？服侍别人的人，他的子女，是否光荣？
不管如何，他的子女，都是不孝，他们也不会享受自己的父母服侍别人的父母。
如此简单一例，便可看出，人无同理心，或许会怜悯，或许会同情，但绝对无法感受别人的真实感受，否则，便不会出现佣人。
所以，让一个人正常人选择真正理解别人，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
李欢迟迟没有选择真我体系，而是在诸天体系犹豫不决，周正并没有以此嘲笑。
做不到是本分，做到了，是超越。
天下大部分人普普通通，做不到没什么可强求的。
严于律人，宽于待己，周正没这种习惯。
“我的情况呢，我怎么突破真我？”
观测到现在，周正已经收获了太多，他开始寻求自己突破真我的方向。
他始终记得，这次试炼，目的就是找到突破真我的方法，不是沉迷在试炼世界中，去感受人们的爱恨情仇。
回顾自身，他穿越诸天世界，最大的收获，就是一条条特性，一个个由此凝聚的化身，让他凭借真仙境界，能轻易碾死金仙。
“我虽然没有尝试与其他人共情，但我却在与一个个‘周正’共情，不断成为他们，超越他们。”
“我始终以我的本心，活成他们的样子，不曾干预一丝一毫。”
“数千万次的穿越，就是数千万次的平等、自由、公正...这一切，几乎成为我的本能，我是该突破真我了。”
这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一个人，如何能成为另一个人？
面对人生的种种，谁能保证自己的本心不会占据他人的本心，不说大的，就是几个人一起讨论，人们都会倾向于让别人顺从自己的观点，让自己的思想占据别人的大脑。
更不用说，一个人占据了一个人的身体，谁不希望这具身体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谁会甘做默默无闻的影子，去让另一个人功成名就？
诸天穿越者，哪个穿越者没有让原身活成穿越者的样子？
真有人这样做，究竟是演戏或是故作仁慈，还是真能彻底放下、彻底理解，去做另一个人？
这些不能细说，说到最后，都会归于人性，会让一切光鲜亮丽的东西变得丑陋不堪，
周正不看低别人，也不高看自己，他只是做对比，恍然发现自己已经有突破真我的资格了。
解开枷锁，看清本源，做本心的自己，他预计的突破阻碍，已经被他踏平。
“为什么我还没突破？”
知道自己能突破，却没有突破，这让他皱眉。
“不够？是什么不够？”
他心念一动，将试炼天地间的所有意识收拢，感觉有充实了一些，但达不到支撑突破的地步。
“还不够。”
他将自己意识中所有化身融为一体，试图摸到真我门槛。
冥冥中一股充实感传来，他心里一喜，但等待了片刻，还是没有感应到突破契机。
“不对，为什么不够？”
“先天不足？触摸不到真我大门？”
他强行冲击几次，都无功而返，反而感觉自己像个小矮子，明明看到真我的大门，却被门槛阻拦在外，连跳上去都做不到。
几乎瞬间，他就明白，他被强行削弱了。
按理来说，这个状态下的他，应该和门差不多大小，看到真我大门，就有了推门进去的能力。
现在，大门巨大，他渺小得像个蝼蚁，根本无法撼动真我大门。
“好啊，好啊。”
他想起他的无端穿越，每次他按照穿越“周正”的人生轨迹活着，每次渐入佳境，凝聚特性，就会遭劫而死，开启新的穿越。
按照推断，如果能一直活成另一个“周正”，活到一定程度，积累的真实度就能让他突破真我。
这是抛弃地球身躯之后，他推断在幻想世界真实度补足的办法。
每个幻想世界的“周正”都是周正的身份，是真实的投影。
“周正”和幻想世界是有联系的，就像那些作品世界，和真实世界有联系。
周正只要活成了“周正”，那“周正”就没有死，依旧能得到真实世界的真实度支撑，“周正”死了，来自真实世界周正曾经发出的念头便失去接引，相关的念头便会从周正无意识的支撑中消失，真实度与这个世界中断，周正凝聚的特性，就失去了继续壮大的来源。
更本质的推论，是基于真实世界与幻想世界的巨大差异，真实世界周正曾经传递来的真实念头，形成一个个世界。
这些世界除了依靠自身运转，依靠当初周正念头本身携带的能量，还依靠周正无意识散发的纯净思维。
这些思维没有杂念，无法组成世界，来到幻想世界后，便循着周正念头组成世界逐一分发。
而世界的消耗是有限的，曾经的能量，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完。
这股能量，就是周正打主意的能量。
“幕后黑手不让我一直以一个身份活下去，除了要收割我的特性，还阻碍了我恢复自身，不让我突破真我。”
这仇大了！
他心里记下小本本，忽然感觉到一股危机传来。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陷入无知无觉。
而在认知不到的维度中，虚真圣人盯着周正的位置看了又看。
“排查了那么多地方，刚来到这个苏晨执道前抛下的印记世界，这家伙也找上来了？”
“他是不是许凡那几个家伙安排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