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林天腹部挨了一拳，全身各处都迎来了拳脚。
    他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第一个小孩，专打一人。
    一棍棍打下去，那个最先挨打的小孩有些害怕，林天也不好受，四个人打在他身上，身体火辣辣的，像火烧一样。
    “啊啊啊...”
    林天透过围攻几人看去，一个小身影捡起一块石头，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是林娣，她脸蛋乌青，头发散乱，哭着砸在围殴林天的四人身上。
    林天眼睛忽然有些模糊，不知哪里涌出一股力量，将困住他的四人推翻，高举棍子朝四人砸去。
    他眼睛通红，双手像机器一样不知疲倦子，冷漠得不像人。
    “跑啊，这家伙疯了。”
    有人害怕了，特别是看到被林天盯着打的那人模样，胆气一下弱了起来，开始畏手畏脚。
    林娣小胳膊举着石头，还要追击，被林天拦住。
    那四人被吓傻了，也不管地上躺着嚎哭的老大，一溜烟逃走。
    林天等四人跑远，走到躺在地上那人身边，用力踢了几脚。
    “滚。”
    地上那人不敢哀嚎，连忙爬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跑。
    他已被林天吓破胆，被林天打都不敢反抗，现在得知可以跑，立刻不管不顾逃离。
    林娣已经回到林仁身边，正在安抚林仁。
    林仁快四岁了，本质上还是三岁小孩，刚才打架把他腿都吓软了。
    “姐姐，你好厉害。”
    他崇拜的看着林娣，林娣鼻青脸肿的样子，完全不影响她在林仁眼中的形象。
    林天走过来，林仁也连忙拍手，
    “哥哥也好厉害，那么多人都被哥哥打跑了。”
    林天揉了揉林仁的脑袋，然后来到林娣身边。
    “坐下，我看看。”
    林娣乖乖坐在林天面前，林天扒开林娣头发，没有发现伤口，只是出现一些红点，那是长发被强行拔掉留下的伤口。
    刚才打架，在所难免，连他自己，也被拔掉不少。
    “哎呀...”
    林天不小心碰到林娣脸上的伤肿，林娣一下疼得叫出来。
    林天动作一顿，“还有哪里痛？”
    林娣龇牙咧嘴，“不痛，一点都不痛。”
    林天看了看天色，没有戳穿林娣的谎言。
    “算了，先回家吧。”
    他捡起地上的背篓，把书包丢进去，再把散落的细柴也装好，却发现林娣待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天皱眉，“走啊，我带你们回家。”
    刚才还倔强的林娣此时却有些胆怯，“不，现在不能回。”
    “我衣服很脏，还有伤痕，现在回去爹会看出来的。”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拍打身上泥土，只是许多地方痕迹很重，一时半会根本拍不掉，让她有些着急。
    林天过来，搓了搓林娣的裤子，上面泥土烙印很深，很难搓下来。
    “走，我们先去小河边。”
    小河是发源地在村子的一条河，人们通常在水源处取水吃，其他河段人不多，是小孩捞鱼常去的地方。
    林娣没有拒绝，牵着林仁的手，另一只手放在林天手里，一起去了河边。
    用水洗了脸上灰尘，看起来好了很多，林天又捧水给林娣洗了脸，把衣裳裤子上脏的地方搓掉，再给自己也搓洗一下，便坐在草地上等待太阳晒干。
    林娣坐在林天左边，林仁也凑了过来，没心没肺的玩弄着小草。
    一边晒太阳，林娣一边和林天说话。
    “哥，你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林天敷衍了一下，“不早，我坐牛车赶了一半路，回家速度快了些。”
    林娣也不是真要问林天原因，这只是她用来引起话头的引子。
    “今天，我不是故意和他们打架的，他们骂我和弟弟是杂种、野种，还朝弟弟吐口水，抢我们的柴，骂爹是王八，还骂哥是傻子，我忍不住，才...”
    “对不起，哥，我没有保护好弟弟。”
    林天手一颤，克制住鼻头的酸涩。
    “没事，有我在。”
    林娣乖巧的点头，抱着林天左手撒娇。
    “哥你给我讲故事吧，上次三侠五义讲到展昭了。”
    那是林天在学校看的故事书，带着图画，之前林天也说的迷迷糊糊，更多是带着他看图理解的故事。
    林天脑海中根本不记得讲到哪里，便笑道：“今天不讲三侠五义，我们讲未来。”
    林仁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林天，“哥哥，什么是未来。”
    林天笑笑，“未来，就是以后的世界，你们想过以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吗？”
    “哇！”
    林仁眼睛亮晶晶的，“我没想过哎，我会长大吧，比那几个欺负我的家伙都大，然后我要保护哥哥姐姐，谁敢打哥哥姐姐，我就打他们。”
    林天感觉好玩，看向林娣时，发现林娣一脸难过。
    “你怎么了？”
    林娣一把扑在林天怀里，哭哭啼啼道：“不要未来，我不想嫁出去，他们说女孩十三岁就要嫁人，然后永远也不能回家。”
    “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不想离开哥哥弟弟...”
    “呜呜，我想妈妈了...”
    林天安抚林娣的手一僵，勉强笑道，“说什么呢，我们说的是五十年后的世界，一百年后的世界，甚至一千年一万年后的世界。”
    “那时候，我们早就死了。”
    林仁本来也在跟着哭，一听到一百年一千年，一下子不哭了。
    “好远啊，一百年后，是多久啊。”
    他扳着手指，开始一个个数起来。
    林娣则收起眼泪，趴在林天怀里畅想未来。
    “一百年太近，一千年后，咱们肯定会好很多吧。”
    她也扳起手指，“那时候，肯定不会有人再挨饿了，人们吃得饱穿得暖，有自己的地，种的粮食又大又多，种一亩地能把肚子吃撑”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应该也没人会欺负人了吧，赵员外那种大坏蛋也不会再有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我也不用和其他小孩打架了。”
    她脸上扬起笑容，“肯定还有好看的小衣服小鞋子，还有好吃的好玩的，嘿嘿。”
    林天面露微笑，看来成功转移了林娣伤心事，还算不错。
    可没多久，林娣脸上晴转多云，又伤心起来。
    林天不解，“怎么了？”
    林娣一脸哀伤的看着林天，“哥哥，你和我们说五千年前，就有帝王存在了。”
    “那你说，五千年前的人们，有没有人像我们一样，在太阳下畅想一千年后生活是什么样？他们是不是也想过，一千年后，能吃饱穿暖，不再受人欺负。”
    “我们就生活在他们的五个一千年后，我们没有住在他们想象的未来，那一千年后的人们，是不是也不会住在我们想象的未来。”
    她眼里泪珠打转，“一千年后，人们还是会被欺负吧，呜呜呜...”
    林天心中触动，不知如何安慰，脑中忽然蹦出一句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