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辞官了?”
周辞不可思议的看着许汉文。
“来,我们进去说。”
许汉文说道,你别这么惊讶。
周辞反应过来,在门口说确实不太合适。
“爹娘,我和师兄有事要谈,延昭,你没事的话在也在府里多待会儿吧。”
“元贞你好好劝劝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青一脸气愤的说道,他和许汉文在一起共事三年,早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杨延昭也点点头:“先生你忙,我空闲得很。”
周辞点点头,拉着许汉文来到了书房。
“怎么回事,师兄为何忽然辞官了,师父知道了吗?”
周辞急忙问道。
实在是我太诧异了,许汉文当了三年临安县令,政绩是有目共睹的,按理来说是该升迁的,而且这次师父的事,王子俊和他都升官了,许汉文作为诚斋大儒的二弟子,不可能不会升迁。
怎么就辞官了?
“师弟你别着急,我知道你们都很惊讶,但我已经决定了。”
许汉文释然的说道。
虽然确实有些舍不得,而且自己马上就要升迁了,已经接到了皇上的旨意。
但也正是因为这旨意,才下定决心让他辞官的。
这也是周辞没有在大乾民报上看到许汉文升迁的消息。
“师弟你最近有些忙碌,并不了解你师兄我,师兄我的道,并不在为官一道。”
周辞疑惑的看着许汉文。
他确实对他两位师兄不太了解,一位是没见过,一位虽然在临安当了三年县令,但周辞不熟,而且这点时间发生的事又太多,周辞还没来得及和许汉文多联络联络感情,就被抓走了。
许汉文叹了一口气:“师兄我一介寒门,并不是世家弟子………”
周辞渐渐知道了许汉文的故事。
许汉文本命许之道,汉文乃是表字,他本是寒门弟子,父母早年双亡,一直由家姐抚养长大。
因为家境贫寒,读书科举便是他寒门弟子唯一的出路。
后来觉醒了通读天赋,成为了儒生。
一路科考,甚至摘得了榜眼的称号,进入了翰林院。
也在那时,得到了诚斋大儒的赏识,成为了诚斋大儒的弟子。
按理来说,有诚斋大儒在,许汉文本该一路升迁,如今已经四十的许汉文,起码已经进入了中枢,绝对不是一个地方县令。
这一点,周辞其实一直有疑惑,今日得到了解答。
师兄并不爱做官。
原来许汉文父母本是一方郎中,并在在家乡开了一家医馆,许汉文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跟着学习草药知识,也想当一个郎中。
这其实,也是他爹的遗愿。
在许汉文八岁那年,有一个急症患者深夜登门,父母深夜被叫走,却在回来时被鬼物迷惑,丢了性命。
原来和睦美满的一家顷刻崩塌。
父亲常常教导许汉文,要让许汉文继承家业,行医救人。
但父母的去世,让许汉文和姐姐失去了依靠,家中医馆也被人骗了去。
姐姐为了养大许汉文,嫁给了当地衙门的一个捕快。
好在姐夫对许汉文也不错,并且供他读书。
许汉文知家中情况,此后放下了医书,拿起了儒家经典。
后来在二十五岁考上了榜眼,成为了翰林院学士,甚至拜师诚斋大儒。
本已经是坦途人生。
但许汉文知道,他并不喜欢做官。
官场争斗让他厌倦不已。
从翰林院出来,许汉文便被封了临安县令。
一待便是三年。
这也让许汉文远离了官场,甚至多次请旨留在临安。
不然以诚斋大儒弟子的身份,早在第一年就已经调回汴梁。
在临安这三年,许汉文也重新拿起了医书。
“师弟,你看。”
许汉文说道,指尖升起一缕紫气。
“这是?”
周辞疑惑的看着这缕紫气,忽地反应过来:“这是先天紫炁。”
许汉文点点头:“这是我这三年在医书上得来的。”
“师兄你还真有修道天赋,读医书也能领悟道家的紫炁。”
周辞说道。
在这个世界,医之一道是属于道门经典。
儒家修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
道家修的是自身,医术乃是脱胎于道家炼丹术,后来发展成为单独的一种道。
医圣张仲景开辟医道,融于道门,此后,医家门人被称为道医。
道医者,行走于人世间,救死扶伤,深受百姓尊敬。
哪怕是妖族,也对道医尊敬有加。
但医书其实并没有太多阐述道门经义的内容,更多是各种药材的记录和药方。
周辞没想到,自家师兄竟然读医书就能生出道家紫炁。
原来师兄竟然是修道天才。
不过这里面却有个问题,三教经义,一个人只能修行一种。
因为三教的核心不同,所掌握的力量属性也不同,无法同时存在于一个人身上。
许汉文这缕先天紫炁并不浓郁,所以还无法影响体内的文道力量。
如果以后先天紫炁越来越多,就会与体内的文气发生冲撞,两者不能共存,只能有一方消失。
眼下师兄辞官,看来是已经有了选择。
“师兄,你想好了?”
许汉文认真的点点头。
“儒道并不是我的道。”
言下之意,他要抛却儒道,重修医道。
许汉文儒道早已到了成诗境,到夫子境恐怕也不遥远,要抛却现在的修为,重修一道,何其艰难。
“师兄我几近蹉跎半生,到今才明白我的道,随过程曲折了一些,但吾之道,虽千难万阻,吾往矣。”
许汉文郑重的说道。
“师父知道吗?”
周辞问道。
他知道,他劝不了师兄,师兄来找他说此事,也不是要他劝阻的。
话音一落,许汉文忽然泄气了。
“师父还不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师弟,帮师兄一把。”
许汉文拉着周辞的手。
周辞不露声色的抽回手:“师兄,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有些冲动了,怎么也要先告诉师父再决定也不迟啊,我相信师父也不会不同意的。”
“我自然知晓,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师父。”
许汉文说道,一但他真的要学医,就要废除自身儒道力量。
那样,他还算师父的弟子吗?
这是许汉文近来一直想的问题。
他不想被师父逐出师门。
“不知道怎么面对老夫,你就一声不响辞官了?”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一个老者面带怒意的坐在周辞和许汉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