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阎盛韬对外宣布了,不日将收张宝琼为干女儿一事。
整个少帅府上下,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起认亲仪式典礼。
一个星期后,少帅府分别先后迎来了军界大佬、商界大佬,以及名流绅仕前来祝贺。
……
随着各大报馆、媒体记者各自举着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认亲仪式拉开了帷幕。
今日的主人公张宝琼,噢不,准确来讲应该称呼为阎璟阎家二小姐了。
阎盛韬原本想着,让其保留张姓叫张璟,岂料,却被张宝琼给一口拒绝了。
在她心里,自她离开棚户区张家的那一刻起,她已不再是张家人。
既然亲爹张志博,视她这个女儿为他张家的耻辱,她又何必上赶着惹人嫌。
那样的家庭,又能给她多少的助力,因而,对于阎盛韬赐予她的名字很是满意,意味着她获得新生了。
只见她今日穿着一袭,从国外定制而来的洋裙,在众人的注视下,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走下楼梯。
……
“璟儿,过来,见过你沈伯伯… …”阎盛韬朝阎璟抬手道。
“璟儿见过沈伯伯… …”闻言,阎璟提着裙摆,向其行礼道。
“嗯,不错,老阎啊,你这干女儿真不错……有儿有女,你如今可是最有福的人哦… …”
被称为沈伯伯的男子,名叫沈卓儒,与阎盛韬乃是把兄弟,时任山西都督。
听闻把兄弟阎盛韬收干女儿,遂不远千里来至上海滩为其祝贺。
“沈伯伯,子谦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上海?”
就在这时,只见阎斌端着酒杯,凑近沈卓儒的身边问道。
“你呀,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难怪你爹要收女儿,这女儿就是比儿子来的体贴… …”
见状,沈卓儒佯装严肃,数落了阎斌几句。
……
“诶呀,老沈啊,你还不知道这臭小子的德性吗?我是管不了他了,由他去吧,哪像你家儿子,打小就没让你操过什么心… …”
闻言,阎盛韬开启了夸夸模式,而碰了一鼻子灰的阎斌,也识趣的不再说话。
“子谦啊,他啊人大心大,早两年已远赴法国留学,至今尚未回国… …”
沈卓儒自豪之余又略显伤感,儿子优秀固然开心,可太优秀了吧,又不能常伴自己的身边。
“噢,我还想说,如果他有来上海的话,我正好跟他聚一聚,距离上回聚会,都已经过去六年了,这小子,好好的跑那么远做什么?”
对于沈子谦跑去法国那么远,他个人是不理解的。
毕竟,自己可没有他那么大的志向,还是老实的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阎斌暗自思忖道。
认亲仪式过后,酒会一直持续到了夜幕时分,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
酒至三巡,阎璟踱步来至草坪花园,随着一丝丝的凉风吹拂过,令她整个人清醒不少。
抬头望着悬挂在夜空中的月亮,她的思绪回到了在棚户区时的那天晚上,曾不甘的叫嚣,要改变自己的人生。
如今,她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却是变得空落落的,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张宝琼,你已然涅盘重生,过往的一切,该忘的就把它忘了吧……今晚以后,属于阎璟的生活,即将到来… …”
思及此,她的眸中立时闪过一丝厉芒。
而后,抱臂回转过身,望向富丽堂皇的少帅府,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
另一边的张志博,在知道张宝琼成为军阀的干女儿的消息后,一整天兀自在客厅生着闷气。
潘桂枝无奈之下,唯有打电话让大女儿张露浓前来劝慰。
张露浓在得知这则消息的时候,也是被惊的不行,心想三妹这回真是触怒了父亲的底线。
她们张家之所以会沦落衰败至此,军阀在其中起了很大的因素,父亲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军阀了。
哪曾想到,她张宝琼竟打破了这个底线,别说父亲生气了,连她这个做大姐的也生气。
毕竟,张家若是没有衰败,她堂堂一高材生,又何至于沦落到还没毕业,却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不得不选择下海去做舞女?
她又怎会沦落到,险被那个万达魁侮辱,而后误打误撞下,又被于立庭毁了清白,而不得不嫁给他?
说实话,对于如今的婚姻生活,她很不满意,可事已至此,她又改变不了现状,唯有咽下这口气。
“爸,依我说,您也太夸张了?三姐她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吧,您真当少帅府的二小姐,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吗?”
见状,张宝坤撇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三姐张宝琼她这是走了狗屎运了。
之前是阎家的宝姨娘,如今是阎家的二小姐,嘿嘿,啥好事都让她给摊上了。
不过这对他而言,也是最好的辅助,上头有这么一位姐罩着,以后看谁还敢给他脸色瞧?
……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想挨揍啊?没看见你爸他在生气吗?
你还说这种话气他,看来你妈我真是把你惯的没边了… …”
潘桂枝闻言,不由得怒从心起,随即一把揪住了儿子的耳朵,疾言厉色道。
这还是她破天荒,第一次对儿子张宝坤这样的疾言厉色,实在是她太清楚丈夫此刻的心情。
也明白他的底线,若是再任由儿子胡咧咧,没有作为的话,怕不是揪个耳朵就能打发过去的。
以丈夫的属性,他绝对能打死这个儿子,如此倒不如由她,这个做母亲的先教训他。
“爸,您先消消火,宝琼那边,赶明个我去找她聊一聊,您还没吃晚饭吧,来,咱们先去把饭吃了… …”
见状,张露浓跟哄孩子似的,劝慰着父亲张志博。
潘桂枝见状,忙去厨房将饭菜端上餐桌。
看着妻子女儿这般的贴心,张志博遂也不再生气。
张语汐和小六小七,则是选择乖乖的回各自的房间睡觉去了,毕竟,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
张宝坤见状,捂着被母亲揪的泛红的耳朵,一脸委屈的回房间去了。
都什么跟什么嘛?一个两个的都是老古板,这好事要落到自个头上,他得乐晕过去。
……
在将父亲张志博哄劝好之后,张露浓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里。
抬头环顾着冷冷清清的房子四围,她不由得勾唇苦笑。
原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了,却不曾想她无非是从这个深渊,跳到了另外一个深渊罢了。
“于立庭,你有种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边嘶吼着,边甩手将茶几上的杯碟一扫在地。
随着杯碟倒地,发出碎片的飞溅声,响彻整个房间,在这寂静的夜晚之中,显得尤为的尖锐。
半晌,她蹲下身,掩面啜泣道。
“梓言,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想要厮守一生的男人,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矛盾。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如果今天你面对的人是高曼妮,你还会这么对待她吗?”
不,你绝不会这样对她的,我见过你爱她的样子,所以你不爱我的样子,我比谁都要清楚,你个骗子… …”
为了所谓的责任娶我,于立庭,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可笑我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无可救药的对你动了心,是我活该… …”
“哈哈哈哈… …”
说罢,她突兀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听着是那般的刺耳,以及无助。
今夜注定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