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室中，一个金袍中年，须发斑白，冷冷看着白羽，面带敌意。
白羽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果然如此。
这金袍中年，名叫鹿景，丹元殿殿主。
相传鹿景年轻时，被师尊霁月一同竞争一位同门，直接被霁月打断了腿。
合理怀疑，争夺的对象说不得就是如烟师叔。
具体什么情况，已经不可考。
反正据说是霁月横刀夺爱。
别人或许对霁月的人品有所质疑，但白羽绝对相信，这事霁月做得出来。
自家师尊的作风，那叫一个横。
别人不敢杀的人，她敢杀。
别人不敢惹的祸，她敢惹。
别人不想收的徒弟，她偏偏要收。
有传言说，半个赶尸派都是她的对头。
白羽一下撞到师尊对头手里，这还能落着好？
怪不得鹿景进来就甩脸子。
对此，白羽有着充足的准备。
哄长辈，爆老登金币，他炉火纯青。
他笑呵呵道：
“鹿师伯，弟子白羽前来拜见。”
“前几年，弟子种了株云峰仙茶，刚巧摘了新叶，给师伯带了点尝尝。”
说着，他取出一个精致礼盒，笑着送上。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提着礼物上门，鹿景也不好赶人。
他见了白羽这作态，心中厌恶感稍退。
起码这家伙懂礼，不像他师尊那样无礼。
不过他没有接白羽的灵茶，冷声道：
“别套近乎，有话快说，老子忙得很。”
白羽依旧十分恭敬，道：
“弟子向来痴迷炼丹术，私自钻研多年，只恨未逢名师。”
“这次前来，是想考个丹师品级。”
鹿景是出了名的丹痴，醉心丹道，乃是赶尸派唯一一名仙级九阶丹师。
白羽这话投其所好，给自己也加了个丹痴人设。
往后，还得在丹元殿学习炼丹术呢，迟早要过鹿景这关，不多琢磨琢磨怎么行呢？
果然，鹿景面色稍缓，道：
“你想考几阶炼丹师？”
白羽：
“仙级四阶。”
鹿景面色骤然变冷。
本以为眼前这家伙还算顺眼，没想到是个满嘴胡柴，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考个灵级丹师或是仙级一阶也就算了。
没有名师，凭自己想要成为仙级四阶炼丹师，你当自己是谁了？丹仙张龙虎吗？
他冷哼道：
“炼丹术可不是在田里打滚能摸索出来的，莫要浪费老子的时间！”
白羽一脸诚恳道：
“鹿师伯，弟子想试试。”
鹿景冷哼不已，从身后书架中抽了一张丹方玉简扔给白羽：
“四阶玉髓云纹丹，五份材料，炼制出一炉成丹，就算你合格。”
“一份材料三千仙晶，考生自费。”
“能不能炼？炼不出来别在这现眼。”
丹师的考核，自然和葬世录认定不一样。
如果按葬世录认定，他早已是仙级四阶丹师，五阶仙农，五阶仙符。
寻常考核，四阶丹师，除了拿手的丹方，其他四阶仙丹，也要能炼制出来。
不要求多高的成功率，但起码要能炼。
一旁的鹿淳闻言面色微变，暗道白殿主这下要糟了。
玉髓云纹丹虽是四阶，但是炼制手法极其复杂，考核难度甚至逼近五阶了。
他心性纯良，虽然也知道自家师尊和霁月师叔的传言，但依旧认为不该牵连到白羽。
鹿淳连连向白羽使眼色，传音道：
“白殿主，云纹丹难度极大，你不如申请换一张丹方，或是改日再来，等其他丹师轮值。”
白羽微微点头，然后向鹿景一拱手，道：
“师伯，弟子愿意一试。”
鹿淳听了直跺脚，这白殿主怎么也这么犟呢？
他正要说话，鹿景横了他一眼，顿时让他噤若寒蝉。
白羽取过丹方，飞速阅读起来。
【玉髓云纹丹，仙级四阶，服用后可增益神魂，淬炼体魄，增加风、土二属性灵气掌控力。】
不得不说，这玉髓云纹丹极其复杂，主药就有十六种，各种佐药加起来更是超过一百种。
而且这些药性都十分复杂，多数彼此冲突。
但凡一个火候掌握不好，都得直接炸炉。
鹿景冷哼一声，给他指了一座丹炉，冷冷道：
“三个时辰，炼不出来赶紧走，别来烦我。”
白羽反复阅读一番，心中大体有了计较。
他不慌不忙，先操纵下方焰火口，控制一下火力，再不紧不慢地以灵焰暖炉，让整个丹炉均匀受热，开始进入炼丹状态。
鹿淳见了，暗暗点头。
从这手法上看，白殿主起码是钻研过丹经的，不是脑袋一热就来炼丹。
鹿景则是面色冷淡，自顾自取过一本丹经，自行查看起来，根本懒得看白羽。
白羽也不多言，开始取过灵材，一味一味地开始提炼，淬炼好之后送入玉盒之中封存。
他有条不紊，淬炼好灵药之后，才开始加大灵焰，将主材料玉髓灵浆送入丹炉中。
紧接着，一味接一味灵药投入其中，在神识的操纵之下，开始彼此融合。
鹿淳见了心中暗喜，看这架势，白殿主倒是真有炼丹本事。
一炷香时间之后，所有药材都已经入炉，开始最后一步成丹。
然而下一刻，一声轻微的爆炸之声传来，满屋子都是烧焦的气息。
“哼，花里胡哨，好高骛远！”
一旁看丹经师伯鹿景，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白羽也不恼，回忆着刚才的步骤，很快找出了问题所在。
比如药性融合不到位，比如火候掌控稍显急躁，最大的问题，是没加点。
“加点！”
他清理了药炉，又开始继续炼制下一炉。
这次，他手法又更进一步，越发纯熟。
一百二十三株灵药，成功融合在一起，已经有了丹药的形状。
然而，他刻意控制着水准，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炼出了一炉废丹。
鹿淳暗暗替白羽捏了一把汗。
而鹿景，却放下了手中的丹经，看向了白羽这边。
他得眼力远超鹿淳，可以清楚地看到，白羽两次炼丹之间惊人的进步。
白羽深吸一口气，开始第三次炼丹。
这一次，水到渠成，丹香扑鼻。
炉中，安安静静躺着一枚玉髓云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