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淼浑浑噩噩的跟着连承隐打了个车,看着车窗外的建筑不断后退,溪淼才问道:“我们去哪里?”
“墓地。”连承隐捏着手机发消息,“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溪淼没想到连承隐中午来找她竟然是要去给他妈妈扫墓,正好车子路过一家花店,溪淼连忙让司机靠路边停车,“阿姨喜欢什么花?”
“向日葵跟绣球。”连承隐发完消息收起手机。
“师傅,麻烦你稍微等我一下。”
溪淼下车,小跑进了花店,很快就买了一束向日葵和一束绣球花回来。
连承隐冷沉着脸瞥了一眼被溪淼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两束花,“扔了。”
“为什么?”溪淼不解。
“我让你扔了!”连承隐按开车窗,粗暴的抢过溪淼手中的两束花扔出窗外。
溪淼急了,“你干什么啊?发什么神经病!”
溪淼连忙打开车门绕过车尾将扔到地上的两束花重新捡回来,好好的两束花已经被摔的有点乱了。
溪淼整理了两下,把摔掉的花瓣收拾干净,瞥了阴沉着脸的连承隐一眼,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师傅,走吧。”
连承隐神色阴郁的坐在后座,一双眸子沉冷的好似深渊。
溪淼不明白连承隐到底在想什么,又为什么突然发火。
他们明明是要去给他妈妈扫墓,买两束他妈妈喜欢的花怎么就惹到他了。
有毛病。
溪淼心里不高兴,也赌气不理连承隐。
到了墓地,溪淼把连承隐从车上扶下来安置到轮椅上依旧没有理人。
这片墓地有无障碍通道,连承隐做了登记,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带路,溪淼抱着花跟在后面,等连承隐停下,她也跟着停下。
不用连承隐介绍,只看墓碑上的照片,溪淼便知道这就是连承隐的妈妈。
因为连承隐跟他的妈妈长得非常像。
照片上的女人将墨黑的长发挽在耳后,五官精致的像是一副江南美人图,娴静温婉缱绻如水。
溪淼将花摆放到墓碑前,拿过一旁清扫的工具默不作声的清扫。
连承隐待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同样没有说话。
两个人都好像在故意较劲儿。
过了好一会儿,等溪淼把墓碑和墓碑周围都清扫了一遍,连承隐才终于开口,“妈,她叫溪淼,是平湖淼淼莲风青,花开映日红妆明里的那个淼。”
溪淼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介绍她的名字。
以前别人问她妈她名字里的淼是哪个淼,她妈都说是要泼去别人家水的那个淼。
就算是她自己介绍自己,也只会说三个水的淼。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她的名字竟然也能这么诗情画意。
溪淼怔然,眼泪不知不觉就滑出了眼眶,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从墓地出来,溪淼推着连承隐的轮椅,犹豫再三终于扭捏的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冰局。
“那个……你下午还去酒店上班吗?”
连承隐没说话,溪淼鼓起勇气,“我是想说,你下午要是不回酒店上班,那我们就直接打车回去。如果要去,那我就先送你过去。”
“不上。”连承隐终于开口。
溪淼稍微松了口气,推着连承隐往不远处的地铁站走,神色也轻松了起来,“那我们就一起回家,正好去超市买点菜补充一下冰箱。这个时间点过去,还能赶上超市的打折时间。”
“不急。你家住哪里?”
“我家?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问的是你妈家。”连承隐面无表情的昂头扫了溪淼一眼,“难怪你妈能坐到你头上撒泼。就你这样的,真是好好的为笨蛋争了口气。”
溪淼来不及计较连承隐的毒舌,赶忙追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连承隐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连承隐,我知道你应该是想帮我,但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的。”溪淼着急的解释。
“你自己解决?你怎么解决?是跟我离了婚回去跟你妈看好的那个家暴男结婚,还是自己掏腰包把彩礼钱还回去?”连承隐一连两问,问的溪淼哑口无言。
“溪淼,你脖子上顶这个大个脑袋是出气用的吧?”
“你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跑你上班的地方去闹事,你以为是为什么?”
“她就是吃准了你最后肯定会掏钱平事。”
“你有这个钱捐给希望小学积德不好,干什么拿来养吸血鬼?你没病吧?”
“我知道。但是……”
连承隐直接打断溪淼的话,“但是什么?你别跟我说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妈,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要是真敢这么想,你就给我死远点,别让你的傻逼思想污染到了我。”
“我没敢这么想。他们要是真当我是他们的女儿,也不会这么对我。”溪淼垂下眼帘,推着连承隐进了地铁口的直梯,“而且她收的是别人几十万的彩礼,我也没有那个钱来填。”
“你最好是。”连承隐咬着牙。
溪淼看连承隐眉眼间全是不耐烦,抿了抿嘴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推着他买票进站。
地铁上的人很多,溪淼很艰难的才把连承隐推上去,勉强挤在人堆里,也没地方可以扶,只能抓着连承隐的轮椅扶手。
连承隐沉着脸,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对于旁边挤成沙丁鱼一样的乘车人群,以及浑浊不通风的空气十分嫌弃。
溪淼小声道:“三号线地铁横穿南北,不管什么时候坐的人都很多。像现在这样还算是好的,要是赶上上下班高峰期,要等很久才能上车。像是因为人多,明明已经到站了却挤不下车的情况多的很。”
溪淼说着,从衣服兜里翻出一个口罩拆开递给连承隐,“你把口罩戴上吧,会好很多。”
连承隐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口罩,虽然嫌弃这种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便宜货,但有总比没有强,还是拿过来戴上了。
溪淼笑了一下。
她觉得连承隐挺奇特的。
明明只是一个酒店的清洁工,穷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买个轮椅还得分期贷款,但身上却总是莫名给人一种很矜贵的感觉。
就好像他本身是什么世家豪门,现在只是破产落难了一样。
难道是因为连承隐生的太好看?
“把你的痴汉笑收一收。”连承隐带着口罩,一双漂亮的眼睛横了溪淼一眼。
溪淼连忙回神,想着自己又看着连承隐的脸出神,脸瞬间就烫了起来,狡辩道:“谁看着你笑了。你要是不看我,哪里知道我在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