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小,才听话呀!”封氏道,“你找个别人回来,就如今的那些个女孩子,哪一个不是长着八百个心眼子?妹妹哪里会是她们的对手。不如就找个小的,趁着她如今少不更事,将她拿捏住了,日后她也不敢跟妹妹叫板。”
“那,你回去怎么跟你家翁交代?”皇妃道,“他不是让你来给他弟弟的女儿说亲吗?”
“嗨!”封氏轻巧的说道,“这男婚女嫁得你情我愿才行,皇子看不上那丫头,我能怎样?就是皇子,到时也少不得要问你的主意,你就只管说你看不中,皇子他也没辙。哼,男人!只要有个新鲜的,他才不会去管什么张三李四呢。有便比没有强。”
封氏越说越来气,说到后面咬牙切齿的,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蛋也扭曲起来。
“啊?”皇妃作惊讶状,“不会吧?我看苏家哥哥还算老实嘛,怎么,也敢花心?”
“他?”封氏又是轻蔑的一下,可却没有再说下去。
“那姐姐是在说谁啊?”皇妃道,“我还以为姐姐是有感而发呢。”
“我是好言跟你说明这其中利害,你怎地反而……”封氏不由怒道。可随即就冷静下来,一笑说道,“也罢,我看妹妹这糊涂也是该糊涂时才糊涂,此时看来却精明的很吗!想必也不用我在此多费唇舌,那妹妹就自己珍重罢。”
“好。”皇妃站起身送客,“姐姐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回来一定如实告诉皇子。不管是苏家妹妹,还是姐姐的侄女,只要皇子愿意我都没意见。”
皇妃说话的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看着封氏的眼神也是如此,但封氏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同为女人那种无法言说的,心酸和无奈。她一低头向外走去,都没有招呼她的大儿子。
皇妃坐下又端起自己的茶杯,她的美容茶已经是冰凉了。
“这苏家的人真是够呛。”紫玉过来说道,“给皇子说亲能说到皇妃这里来了,也不怕皇妃骂他们。”
“我为什么要骂啊,人家也是好意。”皇妃笑。突然觉得好累。一定是前些日子忙的太厉害,这一歇下了才感觉浑身无力。她歪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什么好意!”雀儿恨道,“不过是蛇爬兔转,各有各的盘算罢了。”
“哎呦!”皇妃做大跌眼镜状,看着雀儿,“你倒说说,他们都是盘算啊?”
“雀儿。”紫玉不让雀儿乱说。
“怎么?连你们也不跟我说实话了?”皇妃道。
“不是皇妃。”紫玉道,“奴婢是怕雀儿说的让皇妃烦心。”
“还有比给皇子纳妾更让我烦心的事吗?”皇妃笑。
“皇妃不用难过,只要你跟皇子能……能有个孩子,皇子就一定不会纳妾的。”紫玉忙道。
有个孩子。是啊,不就是要个孩子吗?她要有了孩子,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给皇子介绍对象。想要孩子还不容易吗,皇子是绅士,可她不是啊,只要她想,完全可以采取主动,分分钟搞个大肚子出来。可她不屑这样做。她要凭真本事让那些人住嘴。她不要自己的孩子是因为某种目的,是她这个妈妈没有本事保住自己的地位,才不得已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只能是因为爱才出生。
晚上应皇子回来,皇妃便似笑非笑的看他。应皇子此时尚且不知道封氏来找皇妃,只以为皇妃已经知道苏彬去找他的事了,便也笑。苏彬也是一番厉害分析,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什么姑表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就差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应皇子只是耳朵听着,手上依旧忙着自己的事。都是做买卖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一个铺子的规模大小买卖好坏,苏彬看着外面的店面以及应皇子手上的那厚厚的一摞银票,再想想自己那两间跟兄弟和儿子一起经营的小铺子,自己也觉得寒酸。于是便更加卖力的说服着应皇子。应皇子待他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说道:“应祯从未想过纳妾之事。皇妃大病初醒,身子自然有待恢复,此时纳妾岂不是陷应祯于无情无义之地?再者,皇妃乃父皇赐婚,便是纳妾也需父皇做主,应祯不敢自专。况还有老夫人和义王,此事实不能答应。”这才将苏彬打发走了。此时便对紫玉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紫玉还想听听应皇子怎么说,听见这话也只得去了。应皇子这才笑说道:“笑成这样,可是有什么喜事?”
“是有喜事,大喜事。”皇妃道,“这东府马上就要添人进口了,恭喜皇子。”
皇妃嘴上说着恭喜,人却坐在那里不动,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应皇子。
应皇子过去挨着她坐下,说道:“冰儿这么快就听说了?不知是谁给做的耳报神?”
“我这叫人在家中坐……”皇妃说着觉得不对,就又说道,“哼,什么事能瞒得过我?”
“只怕你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应皇子道,说着便把苏彬前去给他说媒,以及他的答复都给皇妃说了一遍,让她放心。皇妃其实早就从封氏的话中猜到,一定也有人去跟应皇子说了,这一听果然如此,便哼了一声道:“你如今可是成了唐僧肉了,各路妖魔鬼怪都想着要吃你的肉呢。”
“哦?可是还有人来?”应皇子问。
皇妃便把封氏要把她的侄女儿许给应皇子的事也说了。
“他家的女孩儿尚未到及笄之年,这,怎能……这不是……”应皇子又气又急,语无伦次的说道。
“那你是怎么跟你那虎狼外舅说的?”皇妃问。
“我说我们是圣上赐婚,上面又有老夫人和义王,恕不能自专。”应皇子道,又问皇妃,“你是如何回那封氏的?”
皇妃长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说只要你愿意,我没意见。”
应皇子动情的握了握皇妃的胳膊,让她放心,说就是圣上亲自来说,他也不会依允的。他应祯这辈子有一个皇妃就足够了。
“我说的是真话。”皇妃看着应皇子,“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应皇子急了,猛地站起身来说道,说完才觉得有些矫情,便道,“此事断不会成的。即便是父皇从旁授意,也得要义父首肯才行。义父和苏彬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怎么还会不明白苏彬的意图,让苏家的女儿进自家的门?”
“那万一他要是同意呢?”皇妃问。
“不会的。”应皇子还是说道,“义父一向胸有成略,不会这样糊涂的。”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皇妃道,“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嘛,谁来给你提亲,你都这样回他。”
“哈,”应皇子笑,“说这半天是我在担心?”
“当然是了。”皇妃道,“你怕他们给你说一个丑媳妇儿,又丑还又厉害,搅家不宁。”
“就算是国色天香我也不要。”应皇子道。
“国色天香你都不要,你傻啊你。”皇妃说着跳起来,敲了应皇子的头一下,随即赶紧跑开了。
夜里两个人睡在床上,都有些睡不着。皇妃听出应皇子没睡,只是在那里装睡,便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生个大胖儿子的。只是不是现在。”
“这是为何?”应皇子转过身来问道。
“要靠儿子来巩固地位,我这个当妈妈的未必也太没本事了。”皇妃说道。
“啊?”应皇子不懂。
皇妃也转过身来,面对着应皇子,说道:“我要靠自己的本事留住你的心,让那些给你说亲的人自动退下。”
“你……”应皇子本想说你早已留住我的心了,可他说不出那样肉麻的话,便停住了,说道,“只是怕老夫人……”
“我也要让老夫人和义王,不是因为我能生儿子才喜欢我。”皇妃道。
“你已经做到了。”应皇子道,“你如今做什么事老夫人都不加言语,只一味装糊涂,这便是她老人家的一个态度。至于义王,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我看他那样子,也是满意的。”
“所以,”皇妃把脸藏在了枕头下面,闷声说道,“还得让你再委屈一段时间,等我把这件事件处理完了,再……”
应皇子听着哑然失笑,原来他的冰儿什么都懂得。不由的伸出胳膊要抱皇妃,却被皇妃一往后躲开了,“哎!我们说好的,在我同意之前,你不能碰我。”
“我若碰了又待怎样?”应皇子气息不稳,凑了过来。
“哎呀我们说好的,暂时不能这样的嘛,等我……”没等她说完,就已经被应皇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再想要挣脱,可应皇子一双手如铁钳一般,勒的她动弹不得。她要说话,还没等张嘴,应皇子的嘴唇就压了上来,辗转吻着。“等我……”皇妃的话化成喉间的一声含混的呻吟,再就没了下文。
第二天一早,紫玉进来的时候,看见应皇子已经起来了,皇妃还在床上。这也是常有的事,皇妃爱赖床,总是要等到应皇子走了以后,才会起床。可紫玉却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应皇子像是有些……不自在,只埋头穿衣服,不像往常那样有说有笑,临走时还回头看着皇妃,欲言又止。而皇妃只面向里躺着,直到应皇子走也没出一声。难道两个人夜里吵架了?肯定是因为应皇子纳妾之事。伺候皇妃起床的时候才发现皇妃脸面绯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难不成这还哭过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皇妃醒来后,就算一开始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没见她哭过,还哭成这样。紫玉顿时又生出怜惜之情来,觉得皇妃又成了那个需要自己哄着管着的,懵懂小人儿。
“皇子也真是,皇妃这才刚见好,就急着要纳妾。”紫玉说道,“皇妃不生气,由着他去,看他能找个什么样的。”
“哎呀不是啦!”皇妃扭捏着说道。
“那皇妃这是怎么了?”紫玉道。
“哎呀……”皇妃还只是扭捏着,突然又脸一红,回身扑倒在枕头上。
紫玉这才看出皇妃这是在害羞。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可一下又糊涂了,那皇妃和应皇子这么长时间住在一起,难不成还一直……没有那什么?
她试探着问皇妃,可皇妃哪里肯说,哼着小曲自己穿起衣服来。不一会儿,绿冬就来了,皇妃跟她一起吃着早点,笑的嘻嘻哈哈,哪里像是一个生气的人。紫玉感觉像是受到了欺骗似的,暗恨自己眼瞎。
吃过早点,皇妃就和绿冬坐车来到她的店里。这打开门做买卖,不跟在家里一样,随随便便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怎么做怎么做,得有一套统一的章程手法和待客礼仪。丫头们虽然都是培训过的,可皇妃还是不放心,有时间就想去看看,怕她们有什么搞不定的地方。
她们到的时候,果然店里正在打官司。这些女眷都愿意做美白面膜,大概顾名思义,觉得这能让她们变得又美又白。身为女人,哪一个不想要这两样?所以一看见丫头们拿出绿汪汪的补水面膜来,就说不要。今天是黄文氏,又闹着要做美白面膜不做补水的。给她做美容的丫头好说歹说她都不听,又找来了店长云儿给她解释,可她还是不听。皇妃在大厅里就听见吵嚷之声,忙跟绿冬来至里面的美容室,问道:“你们怎么惹着黄大奶奶了?我在外面就听见吵嚷。”
给黄文氏做美容的丫头委屈的说道:“黄大奶奶这都连着做了两次美白了,还要再做。奴婢说美白面膜只能七天做一次,要不会脸干,可黄大奶奶不听。”
“我做两次我那是因为要出门,过一阵子才能回来,这才赶着做的。”黄文氏看见皇妃来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急赤白脸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