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关,位于盐池以东,是出入嘉宁军司和兴庆府的咽喉要地,地势十分险要。
说是关口,其实早已破败。自从嘉宁军司成立以来,铁门关的地位便逐渐衰落下来,原先李继宗曾在此处派驻了一队人马驻扎,但后来因为环境十分恶劣,正处于两股寒流南下交汇之处,所以尽管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但并没有驻兵,只是不定期巡查而已。
凤,突然变大了,已经飘起了雪花,但远处低沉的积雪云,预示着有大风雪到来。龙一跑前跑后叮嘱这飞龙卫,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天公不作美,前面就是险隘铁门关,只要过了这个关口,不到百里,就是嘉宁军司治所宥州城。
龙一有点心神不定,好在他有一支出色的斥候队伍,飞将军和他的狼群,一支环伺在四周,但是飞将军有些焦躁不安,它的手下,有几只负责外围警戒的公狼没有按时回来。
暴风雪毫无征兆地突然席卷了大地,瞬间能见度降到了最低,即使是白天,五十步以外,什么也看不清。
龙一连续三声短促的呼哨,这是一级戒备的讯号,飞龙卫散开来,扩大了警戒的范围。这么大的雪,速度提不起来,要是遇到袭击,可是个麻烦事。
赵构在车上和郓王赵楷商议事情,他计划让赵楷春节之后,进驻延安府一段时间,一来和西夏的后续事宜,需要一个有分量的大臣坐阵中枢;另外,和西夏的榷场拓展,也需要赵楷这样能遇事专断之人来处理;还有就是赵构要把自己开发大西北的一些设想,需要和赵楷进行进一步沟通。
谈着谈着,身子乏了,赵构便靠在车上迷糊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龙一发出的一级警戒的讯号,王家兄弟已经跳上了马车,这是他们护卫的对象,要在第一时间完成护卫。
赵构以为出现了情况,掀开车帘,大白乘风已经乖觉地跟上来,暴风跟在后面,倒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赵构直接跨上乘风,龙一已经贴了上来,说道:“九爷,我感觉有点不妙,是什么,我也说不准,就是心不静。”
赵构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凤似乎小了一些,但雪却下得更密了。
“飞将军呢?”赵构警惕地问。这个时候,狼才是他们这个车队最好的警卫。
“出去了,它也有些不安,嚎叫了好几次。”
赵某眯着眼望望远处,看不清太远,但铁门关残破的城墙和多半拉城门,已经在前面隐隐约约地出现在赵构的视线里。
官道穿城而过,与其说是一座城,倒不如说是几段残垣破壁在诉说着一段曾经的辉煌历史。赵构下令,车队加速,到铁门关休息,躲一躲风雪再说。
飞将军的吼叫突然在远处的风雪中传来,这是有人踏入了飞将军的警戒圈。
赵构突然大喝一声:“冲出去”
胯下乘风骤然一窜,已经飞出去七八米,整个马队顿时提速疾冲,多亏龙一一路上的折腾,这个时候,就显示出训练有素的好处来。
飞龙卫迅速组成箭矢队形,将七辆绝影车护在中间,整个车队就像一条白色蛟龙一样,急速飞驰起来。
“嗡……”一丝细微的声响夹杂在风雪里,几乎很难听见。但飞龙卫都是久经战场的精锐,这些弓箭发射时特有的啸鸣之声,还是被他们捕捉到了,马上一组飞龙卫急速冲在赵构前面,组成了护卫队形,他们和马身上的铠甲只要不是直接命中要害,都无妨。
只是李乾顺送给的马匹,倒是还没有装备马甲,只能依靠速度冲过去,是死是活,那就看运气了。
唏律律声中,外围的马匹已经有中箭倒了下去,第一波的箭雨造成的拦阻效果不佳,是因为对手没有想到赵构的车队反应如此之快,提速如此之猛,倒有多半的箭矢落在车队后面。
但箭矢的密度,还是让赵构判断出,怕是有不下一个千人队。能动用这么大一支军事力量埋伏在这必经之地,又特意选在这种天气和这样的地方伏击,这个将领,绝非一般。
第二波箭雨骤然而至,间隔很短,几乎是首尾衔接。赵构一指左侧不远处一堵土墙冲龙一喊道:“抢占土墙,建立防御圈。”
又冲前面喊道:“龙四,标尺300米,一轮齐射,阻敌靠近。”
顿时,前面立刻想起爆豆一般的枪响,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敌我交火,飞龙卫在飞奔的马上,照样打出了超高的射速。
虽然还没有看见敌人,但一阵枪响过后,箭雨明显稀疏了,可见这轮射击很有效果,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第二组飞龙卫顶上来,又是一轮齐射,如飞蝗一般的箭雨被遏制住了。
时机稍纵即逝,赵构已经来到那堵土墙后面,这道土墙,倒是还有一人多高,好在左右前后连绵铺开,足有七八十米的一段,虽然有高有低,但最低一处,也有一米多高,足以让赵构建立起一个不小的防御圈。有了这个防御圈,加上飞龙卫手里的武器,赵构有信心,即使对方两三千人,短时间内,也很难攻进来。
赵构迅速组织飞龙卫,以这道土墙为核心,组成三道防御线,第一道防御线在前面五十米处,所有手炮都集中在第一道防线,实现火力的前重后轻,最大程度出其不意地消灭敌人。
第二道防线就是这堵土墙,飞龙卫手里的步枪和手雷,将是任何一个企图靠近这道土墙的敌人的噩梦。
第三道防御圈就是七辆绝影车组成的最后一道屏障,这里,由龙一、左吉、任霄率领三十名飞龙卫保护赵楷、赵湛、欧阳珣等随从人员的安全,确保安全,万无一失。飞将军已经将它的部下集中起来,埋伏在车底下,作为奇兵使用。
赵构本想在第一道防御圈指挥,却让龙四好说歹说撵了回来。笑话,敌情不明,堂堂的宋国皇上却顶在一线,岂不是让飞龙卫脸面无存。
刚刚布置完成,敌人的攻势便再次发动,风雪之中,已经夹杂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一名飞龙卫贴在地上听了听,起身汇报道:“马匹五百左右,不是西夏马,像是金国抚州马场的冲马。”这名飞龙卫便是赵构收服的金兵射雕手之一,对于金兵的骑兵,最是熟悉不过。
“金兵?”赵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嘴里哼地一声,心中怒火万丈,“老子还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倒是老寿星上吊,作死吗?”
左吉和任霄坐不住了,如果真是金兵,他俩可是有责任的,一个西北局局长,一个北方局局长,金兵这么一场针对赵构的阴谋,到现在居然没有丝毫预警,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梁一刀还不活剐了他俩。
还不等他俩说话,已经听见前面“咚咚咚”,第一道防御圈开始了阻击,手炮打出了最快的速度。这次飞龙卫配备了三十具手炮,三发急速射下去,近一百发榴弹砸下去,顿时在四百米到三百米的距离上形成密集的封锁线,只听前面人喊马叫,不知道倒下去多少。
“九爷,提防金兵从后面偷袭。”那名飞龙卫提醒赵构道。
“龙一,带一队人守住西面。”赵构迅速下令。
龙一刚刚带着飞龙卫扑倒墙根,视线中已经隐隐约约看到冲起来的骑兵影子,马蹄踏击着大地的声音大部分淹没在风雪中。龙一顺手抽枪上手,大喊一声:“自由射击,先打马。”
“呯呯呯”的枪声瞬间想起,以飞龙卫的枪法射击马匹这么大的目标,自然是弹无虚发,而且,射击的分工非常明确,扇形的单元分布,既保证了射击目标的有效划分,也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弹药的无效杀伤。
但是金兵的这次伏击显然是有备而来,无论从伏击的时机、地点的选择、战术的布置、决死的攻击等等情况来看,无疑不是精心谋划布置,就连所属金兵,也都是百里挑一的死士,根本就无视前面倒下的同胞,直接策马冲击,这说明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毫不顾忌伤亡,前仆后继,目的只有一个,击杀宋国皇帝赵构。
后面兜上来的骑兵显然才是这次伏击的主攻方向,前面的冲击只不过是佯攻而已。
后面的骑兵太多了,队形很贼,散布得很开,这样一来,火力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空档,两侧的骑兵已经逼近了短墙,从上面一跃而过,漫天的雪花中,最先冲进来的金兵,手中的狼牙棒已经高高地举起,冲着一名飞龙卫的头上狠狠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