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尔可以退,但是,奎尔几人却退无可退。
攻击宋军左翼的黑狼、比利、斯考特三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岳云在奎尔军阵发起进攻的那一刻,就准确地判断出他作战意图,也迅速地做出对应部署。
打出战术手势,让后阵赛特全力防守后方,先不管右翼,一个赛鲁足够了,赛鲁也是战场老兵,不会让奎尔几人轻易杀入后队。
却说赛鲁防守的右翼,尽管奎尔意不在此,而是后队,但宋军三三军阵的精妙就在于他的攻防转圜和的把控。
赛鲁俨然一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山大王做派,硕大的狼牙棒一横,欲以一敌三,将奎尔等人留下。
奎尔手指赛鲁,身边的卢库斯已经嘶嚎着迎着赛鲁冲了上来,手中却拎着一支锋利的短矛,只不过矛杆要比其他矛杆粗壮许多,应该也是以力见长的一员勇将。
赛鲁先声夺人,狼牙棒突变招式,变扫为砸,就是硬生生往下砸,欺负卢库斯那根小木根没有他的这根棒子长,“以长击短易用强,转圜周旋绕身旁。”
赛鲁大棒子抡起来,周边一丈之地尽在威胁范围。
卢库斯根本来不及变招,也不知道如何险中求胜,只能举起手中短矛举火烧天式硬磕。
这就是卢库斯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他不敢以命搏命。如果换做是场上任何一名宋军面对赛鲁势大力沉的一击,硬抗是真傻,唯一正确的应对之策是揉身抢步欺进中路,以命换命。
在砸中我同时,我手中的刀也会在你胸口上狠狠扎进去。
但卢库斯却傻呆呆地采取了硬碰硬,或许是对自己的力量有足够的信心,但是,他面对的是赛鲁。
朵力营是全军除了两营一卫以外,唯一一支以力闻名的部队,入选朵力营的第一关就是比力气。
两膀子没有三百斤以上的力量,连朵力营的门槛也进不去。
而赛鲁,则是朵力营除了岳云之外的第二猛,一个卢库斯,太不自量力了。
于是,矛断、头碎、人亡。
至于左翼,宝恒一条龙影挥舞之下,“韦陀献花”,一棍正点在比利的头盔上,连带着脑袋,像一个被大力锤击的西瓜,“噗”地一声,脑浆和碎骨四下里迸散开来,溅了黑狼和斯考特满身一脸。
还不等俩人反应过来,岳云手中硕大的链子锤已经飞速而至,正击在斯考特胸口,“喀拉”声中,胸骨尽碎,锋利的骨头断茬瞬间刺破心脏,斯考特口鼻喷血而死。
唯一的黑狼之所以叫黑狼,不是因为黑狼的狠,而是黑狼出色的战场嗅觉。
见势不妙,黑狼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至于牵制宋军左翼的任务,哦,上帝,已经完全不可能完成。
黑鹰这边,右翼的奎尔四人在被击杀卢库斯后,好不容易杀到宋军后路,却悲催地发现,宋军的军阵已经发生了变化,顺时针转了半圈,上面的军阵将残存的黑狼和考尔圈了进去,下面的军阵却将三人堵在外面,可怕的是,上阵的岳云已经顺下,下阵的核心指挥官已经前出,以一个小三三军阵将绰号大猩猩的奥托圈了进去。
来不及反应,岳云硕大的链子锤已经击向奎尔和帕克,俩人急忙左右躲闪,却正中岳云分割之计,就在二人狼狈躲开岳云雷霆一击之后,才发现俩人居然被隔断开十来米的距离,久经沙场的宋军几乎是随着岳云大锤的回收,右翼的赛鲁和另外一名宋军班长已经将帕克逼住,不到一个回合,帕克被班长一刀枭首。
中路的老班长手中烈焰刀胸前一收一翻,居然将手中烈焰刀一招“高四平”枪法向奎尔胸前扎来。
奎尔手中短剑向外急磕,顺势一个反削,守中带攻,果然不愧是大队长,就凭这一手,实至名归。
老班长不退反进,根本不理会奎尔这一刀,手中烈焰刀一翻成撩,正是奎尔左肋,这要是一下子撩上了,就是一个开膛破肚。
奎尔心中大骇,暗骂这帮子宋军不要命的打法,脚下错步急撤,左臂的手盾急收护肋,但却忽略了宋军烈焰刀的刀刃可比一般的刀长了足有半尺还多。
护盾只护住一部分刀刃,最锋利的刀尖却把奎尔的左胳膊狠狠划开一道长达半尺的伤口,深可及骨,翻裂开的伤口露出的肌腱组织看上去是那么恐怖。
奎尔急退,鲜血已经将左半拉身子染透了,奎尔急忙扔刀在地,右手紧紧按着伤口,来阻止鲜血外流,不过伤口是在是太深了太长了,要不是没有伤及动脉,奎尔的好运也就到此结束。
另外两个场地的战斗已经结束,正如奎尔提醒的,岳云的流星锤与其说是大杀器,不如说是震慑器,所有人都分出几分心来提防着岳云的流星锤,却忽略了近在咫尺的致命一击,考尔被杨再兴穿了糖葫芦,黑狼再狡猾,还是命丧宝恒的黄金棍下。
至此,交手两个汇合,黑鹰军团十人,九死一伤,伤还是重伤,根本无力再战,能不能留下性命,还要看宋军是否赶尽杀绝。
“王爷有令,上天有好生之德,放奎尔大队长回去。”一号包厢里传来刘浩洪亮的声音。
奎尔心中先喜后惊,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军职?
岳云当先跨出,身后九人棱形战阵随后,滔天的杀气未散,把奎尔逼迫地连退三步,已经脸色惨白,一半是流血流的,一半是被这杀气吓的。
岳云跨步上前,手中是宋军随身必备的急救包,向奎尔扬扬手,指着他的左胳膊,意思是,你要是不马上包扎,就得死。
奎尔可不傻,他不想死。
当岳云手脚麻利地将他的伤口上了回春堂的伤药,并用无菌布将他的胳膊缠好,并将他的胳膊用三角巾挎起来的时候,奎尔终于低下高傲的头,用母语说了句:“谢谢!”
看着岳云折返而回的背影,奎尔向宋军战阵鞠躬致谢,灰溜溜回到自己的军团位置,没有完成任务,等待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惩罚呢?
满场寂静,很多人不可思议地依然望着角斗场,全然看不到黑鹰军团的士兵将战死的九具尸体拉回去时的场景,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宋军的十人组成的军阵上。
两军对峙,黑鹰军团完全没有招架之功,只交手了两个回合,宋军先守后攻,几乎全歼黑鹰军团小队,要不是宋国郓王慈悲,奎尔难逃一死。
可是,这场比试好像还没有结束。
按照约定,还有一场骑兵对阵的比试,可现如今这个样子,黑鹰军团是否尚有一战之力,在满场四万多观众的心里,已经在心中画成了一个问号?
还能打吗?
是战?还是拒战?这是一个问题。
现在,这个很现实的问题被宋国抛给了教皇,你不是狂妄吗?来吧!
眼看场地内的宋军,已经开始接手部下牵过来的马匹,开始各自的战前准备,只是一个细节,就让在后面的巴巴罗斯军团长心中万分警惕。
宋军的重骑兵,一个骑兵是三名辎重兵在伺候,还不包括马的主人在内。
一个负责马具装备,一个负责马的状态,一个负责骑手装具,顺便和骑兵进行小声的交流。
还有一个细节,那名指挥官的勤务兵,居然牵来两匹一黑一白的纯色骏马提供给这名将军选择。
单看这两匹马,就是万里挑一的马中极品,身高、骨架、品相,丝毫不输于他们的欧洲良驹。
巴巴罗斯看向教皇的包厢,教皇大人该做出如何选择呢?
要是让他选择,巴巴罗斯军团长宁肯选择不战。
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作为高贵的黑鹰军团,他们的使命是在扞卫教义真理的战场上。
但是,尽管他是军团的军团长,但却不是战争的决策者。
眼看对方已经整装严阵以待,巴巴罗斯低声命令副官,通知第一大队第一小队,准备抽调精锐进行战斗吧。
但是,角斗场突然出现的情况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也彻底激怒了他。
宋军要以十人之力,挑战黑鹰军团一个百人队。
随着白袍通译有些歇斯底里地全场通告,以及将宋军的一顶头盔放在黑鹰军团的军旗下面,这场豪赌,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退缩不战。
事关军队的荣耀,彼此都一样,视荣耀大于自己的生命,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这一点上的认知是一致的。
对于宋军来说,哪有被如此挑衅还有好脾气?不服,打回去就是了。
而且,宋军还提出,骑兵之战,是否动用弓箭?这个选择,将由黑鹰军团决定。
这就是龙在野高明的地方,主动权在我,话语权在你,你说用,咱们都用;要是不用,都不用。
大宋军队钢臂弓的威力,估计作为最为精锐的黑鹰军团,应该有所了解,就这几百米的距离,加上战马奔跑的速度和不断转圜的角度,估计四周的观众会大面积遭殃。
宋军只有十人,黑鹰军团一百人,大概率会有九成的弓箭是黑鹰军团射到观众席上面的。
教皇再有想法,估计也不会同意动用弓箭,一是因为现场状况不允许,二是骑兵所用的弓箭,和大宋的骑弓相比,差距更大。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从黑鹰军团战旗下面走出一名士兵,将手中的长矛插在地上,并将宋军头盔顶在上面,预示着接受挑战,既分高下,更定生死。
巴巴罗斯将亲自带队,这一战,事关黑鹰军团的荣耀和教皇大人的脸面,不能再输了,唯有血战死战。
于是,四万名观众成为整个罗马帝国能现场观看真正的战场决斗场面的唯一幸运者。
十对一百,这个盘口怎么定赔率?
看看角斗场满场飞奔的查包,预示着今天的斗兽场,将会成为罗马帝国历史上第一次、也将会是唯一一次的真正大赌盘。
“郓王传话,这个巴巴罗斯,要抓活的,其余生死不论。”岳云低声宣布战场命令。
其实就是战场斩首的现实版,不过,有了这道军令,接下来的战术运用,非常考验岳云的指挥能力和其余人的执行能力。
“宝恒小队左翼,赤火小队右翼,杨再兴、赛特箭矢阵冲击佯攻,赛鲁和我执行擒拿巴巴罗斯。随后倒三角接应冲回包厢上交俘虏,变箭矢阵冲阵分割,杨再兴、赛特断后。各部明白没有?”岳云急促下达口令。
“嗬!”
在得到整齐有力的回答后,岳云拨转马头,胯下折耳良骏“风影”轻轻一个响鼻,耳朵已经向中间竖立,这小伙子,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这“迷马”硝烟气。
杨再兴脚跟一磕他的甘草黄,几乎所有的战马同时开始前压布阵,兵器全部在右侧垂下,一个箭矢阵悄然形成,在东侧场地静静列队。
大战前的安静,却格外的让人感到一种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