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才这才从张帆那边出来，正准备去找几个机灵的队员，之后散出去打探消息，还没走到办公室，就看到老赵跑过来找他。
    “怎么了，这不是刚开过会，啥事啊，会上不说？”程才问道。
    “走，进屋说。”老赵拉着程才向屋里走去。
    “啥事啊，还神神秘秘的？”程才看老赵的样子有些奇怪。
    不就是说点事情么，怎么还左顾右盼的，生怕被人听了去。这里可是派出所，难道害怕有听墙根的？
    “你听说没？”老赵好像终于确定了周围都没人了，才神神秘秘的问向程才。
    “你不说啥事，就问我听说没？赶紧说，没空跟你打岔！”程才说道。
    “最近纺织厂闹鬼！你没听说？”老赵说道，还一脸打量的看向程才。
    程才眼睛一转，这不是跟刚刚张帆安排的任务一样么？怎么老赵这边也有消息。想着反正也是要调查，就先听听老赵这边有什么消息。
    也怪不得老赵也是神神秘秘的，说起话来都苟的很。这会，风向已经越来越紧了。对于这些封建残余的糟粕，查的十分严格。
    就连丧事都明令禁止了很多旧习俗。
    前一段时间，局里还开了会，要重点打击跳大神、拜神仙等各种事情。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几个还在这里说什么闹鬼不闹鬼的，要不是关系真的好，被人举报了，没准连工作都丢了。
    “闹鬼。怕不是闹人吧！这你也信。”程才笑着说道。
    “我信不信不重要，现在传这个东西的很多。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先调查调查，之后跟张所说一声，毕竟是咱们片区。这要是传出去，也是咱们工作失误不是！”老赵说道。
    “都是怎么传的？”程才问道。
    “我家有个邻居就是纺织厂的，听他说。”老赵开始说起了自己听到的事情。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老赵在院子里也听说这方面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些停电啊，黑影啊，之类的，虽然这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老赵也就当个笑话。
    毕竟，就这四九城，这种故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大家说说也就当个乐呵。
    平常大家说说，很快也就换别的话题了，可是，这次有些不同，纺织厂的事情都已经传了有些日子了，并且，热度还是没有过去，并且还经常有新故事出来。
    老赵也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昨天就找院子里的人聊了聊。
    这些人一看他这个公安亲自过来问，还不打算说。老赵也是用了点办法，用了半瓶酒，才从邻居嘴里套出了话！
    有些事情程才都知道的差不多，跟张帆说的也大概相同。
    就是有一件，张帆也不知道。
    原来，就在昨天夜里，也就是赵主任跟张帆说这个事情的时候，纺织厂二车间，再次出现了类似的事情。
    本来，根据张帆的说法，大部分的诡异事件都是发生在一车间，程才也是准备把重点就放在一车间，并且还是在几个副主任准备竞争主任的关键时期，程才就准备先把这些事情都归结到竞争上，从这几个最有能力成为主任的人开始进行调查。
    结果，这还没开始，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了。
    二车间，也同样出现了类似的事情。
    “二车间？不是一车间么？”听了一会，程才奇怪的问道。
    “好啊，就知道你小子有消息，还在这里套我的话！”老赵一听，就知道这程才早就知道了。
    “别说那些，还知道什么？”程才笑了笑，问道。
    “没别的了，就这些，也都是听说的，具体怎么样也不知道。你也清楚，这种事情，这大家一传，最后到我这里，就不知道被添油加醋了多少，所以，我想着，这事情，咱们要不要先调查调查，别到了不可控的时候，咱们都被动。”老赵说道。
    所里的几个人，都一同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大家也都有工作默契。
    或许说，张帆这个当所长的，有些懒，好多事情，就算汇报上去了，也是安排他们几个在干。所以，渐渐地，大家也都是有了什么事情，就先查一查，看一看，确定了，在上会通报一下。
    现在，这东西，也就是有些风声，所以，老赵就想着先看看再说，这不，就来找了程才。
    这不，跟张帆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事情，还是程才办的来，几个人都想的是他。
    程才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个，摸了摸鼻子。就把张帆早上开过会之后，跟他说的话，也跟老赵说了一下。
    “赵哥，这事情，既然你也听说了，就咱俩先查查，之后再说吧！”程才说道。
    “成，那你就先过去看看，我在找几个这边的老人，打听打听情况。之后在汇总一下了。”老赵说道。
    他来之前，就把这些想的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张帆也听说了，还安排了下来。
    俩人商量了一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个去纺织厂，一个在外围调查。
    程才直接去了纺织厂。
    接待他的自然是对口单位纺织厂保卫处的一个副处长，刘得城。
    “程所，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来了，蓬荜生辉啊！”刘处略显夸张地说着。
    两个人也是因为工作上的长期接触，认识了，后面发现，家里住的也不远，这一来二去的，很是熟悉。
    “我能为啥来，刘处还能不知道。”程才笑着说，没搭理他的开玩笑。
    “怎么了，我们纺织厂最近可是太平的很，还有啥事能让你们派出所这么重视啊！”刘处问道。
    “怎么，还想捂盖子。这外面可都传开了！”程才直接就把来意说了出来。
    兄弟单位，绕来绕去的打太极也没有意思。
    “哎！不瞒你说，就这个事情，我们部门都已经开始连轴转了，可是，也没有什么发现！这上面还压的厉害，我头发都快掉没了。”刘处也没心思闲聊了，就直接说了出来。
    刘得城已经中年发福，头上的头发本来就不多。被他这么一说，程才还特意看了看他有些稀疏的头顶。
    “形成卷宗了没？我先看看，之后咱俩在交流。”程才直接说道。
    “程所，这个事情，你懂得，怎么可能形成卷宗。只有电路断路和意外起火的记载，还没有调查清楚，几个证人，也没有什么有力的证词，这都悬着呢！不过，你也先看看。之后，有什么事情，就问我。”刘处也没有打官腔，直接就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个本子，递给了程才。
    按理来说，几个工厂的保卫科跟派出所，也就是兄弟单位，互相都没有管辖权或者领导权。甚至，几个工厂的保卫科还比轧钢厂派出所略高了一些级别。
    所以，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几个工厂报告到了派出所，需要做事，派出所也不能管辖几个工厂的事情的。
    这次的事情，程才就直接找了过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合规的。正常程序，应该是纺织厂报告到派出所，之后派出所才派人过来解除案件。
    不过，也就是有人好办事了。
    还是尽快解决案子，才是重要的。
    程才一边翻看着几个案子的记录。
    忽然停电，自然被归结为，电线短路，年久失修的事情上面去，经过排查，已经恢复正常。记录里面都有详细记载，几次停电发生的时间，事故原因，事故地点，维修人员，恢复时间，等等。都是记录的清清楚楚。
    程才大概看了一遍，还用小本子，按照时间地点重新归类了一下。
    至于车间的机器突然起火，被归结为机器年久失修上。其他的就没有记录了。几个当时工作的工人的口供，也都差不多，就是忽然起火，没有太明确的指向性。
    程才也就简单记录了一下。
    “这一车间电线断路，造成停电之后。你们厂的维修部门，没有进行全厂的排查么？”程才问道。
    “当然排查了。维修科还是很尽职的。在发生了断路停电，维修恢复之后，就立刻组织了全科人员对全厂的电路都进行了重新的检查。并对一些具有安全隐患的地方进行整改。所以，这……”说到这里，刘处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一车间出现问题之后，已经积极整改，所以，二车间再次发生同样的案件，就显得尤其的不合常理了。
    刚刚检查好的线路，怎么可能又会出现短路停电的情况呢？
    “那二车间的事情，排查清楚了么？”程才问道。
    “还没有，二车间的事情是昨天晚上发生的，这会还没有出结论。”刘处说道。
    “嗯，那一车间的其他事情呢？”程才问道。
    “一车间的其他事情，都是子虚乌有，具体看到的人，我们也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可都是回答的莫名两可。只是说，看到了，嗖的一下就没了。”刘处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的。
    “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程才没有办法，挠了挠头，只能继续问道。
    “没有，就是几个工人，说在工作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刘处也没有办法。
    “成，那把这几个人的名字和住址都给我一下。”程才说道。
    这也没什么不能透露的，刘处也就赶紧把这几个人都写了下来，给了程才。
    “刘处，如果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也赶紧跟我们说一下。咱们还是要配合着来啊！”程才也没有了别的事情，准备离开，就最后说道。
    “程所，这个事情，在你们那边立案了？”刘处在送程才出厂子的路上，问道。
    “暂时也不能算是立案了，只是，这种事情，你也知道，还是要尽快查清楚，免得大家都担心，影响生产生活啊！”程才说道。
    这事情，怎么立案，纺织厂的电路和设备的问题，这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用派出所操心。
    派出所操心的就只能是案件。
    这个事情，也是张帆怕某些阴沟里的老鼠跳出来搞事情，才开始进行前期调查的。
    刘处也点点头，送程才到了厂门口，说道：“成，有什么新的情况，我给你电话！”
    回到所里，程才再次打开记录本。
    开始重新梳理起来所有的事情。
    通过纺织厂的记录和刘处的口述。纺织厂一车间第一次出现闹鬼的小道消息的时候，还是在将近两个月前，刚刚开始的时候，也都是一些黑影，声音之类的小事情。
    大家也都没有当回事，要么是觉得眼花看错了，要么就是觉得有人恶作剧。这事情也就当做笑话说着。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事情就忽然越传越邪乎，甚至还有人都详细描绘出了怪物的样子，说的那叫一个真切。
    不过，从刘处那边得到的消息是，并没有发现这方面的源头，就好像凭空产生一样。
    程才一边核对着笔记一边捋顺着思路。
    忽然感觉到了有一点不对，那就是这些谣传传出来的时间，要早于车间停电，机器起火的时间。也就是说，是先有了谣传，后面才出了真正的事情。
    这就很有些耐人寻味了。
    在程才得想法里，这个事情一般的情况，都是先有了一些情况，之后才会被传播。并且，这些情况还都要是实实在在的，之后才会被人曲解和误传。
    而，像现在这样，先有了谣传，而后才慢慢出现情况，这大概率就是有心人的运作了。
    程才揉了揉脑袋，继续思考起来。
    可是，前面的那些黑影，怪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为了升职而对竞争者进行打击？还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达到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这才是要确定的。因为不同的情况，是否需要所里有所动作，都是完全不同的。
    盘算了一会，程才觉得，这事情还是要分成两条线来走。一条线专门查事情，就是这些停电，着火以及其他意外，是否有人为的痕迹；第二条线，就是查小道消息，要看看这些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无论是谁最先说的，总会留下痕迹，一个一个的排查，也总会找出端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