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战爆发后,因战场主要集中在剑勋城南境,故被命名为剑南之战,双方核心主力来回厮杀,一连数日都保持着激烈对抗的态势,几乎每日都要将所有法力用完才收兵。
荣耀骑士团的兵员素质极高,法魄觉醒者近九成,而上战场者则全部是觉醒法士,加之平素训练有度,配合章法,所以在同等编制兵力的条件下,绝对是大陆最强的战力。
朱狮军团的优势在高度制式化的法则武器装备,在大额兵力的集群效应,能够发挥出超越战争法术甚至媲美禁术的毁灭力量,是大型战争中可怕的存在。
所以每当两军对垒时,都仿佛天崩地裂般,大地震颤,天空云卷,山河齐鸣。
人类的生命在这样的毁灭之中显得微不足道,曾在东林道造成近千人伤亡的炎兽自爆,在此时此刻便显的微不足道啥也不是,战争是最合法的人类消灭法,没有人会去争论谁对谁错,所有人都只想在这里多杀一个人,或者拼了命的活下来。
所谓成王败寇,胜者永远掌握着历史的话语权,而败者只能被钉在被审判的耻辱柱上。
在侧面战场,游骑军团从西侧尝试组织了两次攻击,但意外的碰到了陇南苗公的先锋兵团,虽然对方并没有意愿即刻开战,但其扎营的营盘却正好挡住了游骑军团的进军路线,牢牢的护住了正面战场的弱侧。
顾及到了来自陇西郡异族大军的压力,游骑军团不敢放手攻击,只能铩羽而归,上万人的队伍,被迫呆在原地,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挖深巩固壕沟。
赵中堂不得已只得背着帝都的那些老顽固,偷偷派人去与异族军团接洽,却不料使者不但带回了谈判失败的消失,更了解到了更加令赵中堂心寒的情报。
“‘紫后’居然亲自领军?”赵中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使者点头回道:“按照您的指令,我提出使用景天郡三成存粮请异族出兵协助,但鲁鲁·娜莎一口回绝了!”
“你有没有用朱狮军团在魔语森林剿灭异族的理由煽动她?”
使者无奈的托手道:“说了,但也只是让她身边的翅妖、翼人和青鬼兽之流愤怒而已,那鲁鲁·娜莎十分冷静,不但安抚了她手下的大将,甚至还自己在朱狮军团的困难经历来帮助其他人释怀,这份心胸简直令人不敢相信,我想即便是人类中的最睿智者,也没有几人能达到这位异族女王的程度!”
赵中堂挥手遣退了使者,他明白并不是使者无能,而是这位‘紫后’的确配的琉璃圣女的王权纹章,有着远异于常人的心智能力,所有与她见过面的人无不对她称赞佩服,赵中堂知道,剑勋城之侧有这样一位执掌大军的妖王,绝非幸事。
而眼下,鲁鲁·娜莎拒绝了异族最需要的粮食,这举动所反映出来的问题便严重无比。
“她的目的绝非像她口头所说,不会为了这点粮食而卷入人类战争!”赵中堂无奈的摇头道:“她显然是有着更大的图谋,从小了看,至少是景天郡的全部粮食,而从大了分析,如果剑勋城战败,她挥兵东进吞并了整个景天郡也是顺理成章。”
“所以整个西线的局势是僵持的,游骑军团北拒异族南防苗公,被两陇敌军牵制的动不得分毫啊!”
侍立于赵中堂一侧的唐忠发言结论,说着便将目光放到了东侧防线。
赵中堂明白唐忠的想法,既然西线局势僵持,那么东线就是唯一能运作的空间,而东林营则是游骑军团在东线战场唯一的布局。
“东林营人数有限,要想发挥作用,就必须要以奇兵博取战果!”赵中堂走近唐忠,仰头微笑问道:“你可有计?”
唐忠想了想,刚要张嘴,却被赵中堂拦下,后者走到桌前,拿起笔来写下想法,然后将纸搓成一团,交到了唐忠手中。
唐忠会意,微笑道:“断其商路!”
说罢打开纸团,其上果然写着‘商路’两字。
赵中堂叹气道:“战争打的便是后勤保障,而战事一开最先停滞的也必然先是商路,虽然这些年来剑勋城和红石郡都一直在强化物资储备,但有些物资却是很难保持充足的。”
“譬如朱狮军团的朱枪!”唐忠接话说道:“陇西战役一战对朱狮军团的朱枪消耗极大,而批量生产朱枪只能由慕容家两魄觉醒以上的高级匠工才能完成,更何况每根朱枪都需要血玉法核,这可不是随处唾手可得的东西,眼下朱狮军团的储备绝对不会充足。”
“要把朱枪送进红石郡,东林道是必经之路,从三江郡向西,朱韫和左晴的军队都盘踞于此,恐怕商路已经被他们控制,所以要想卡住这条要道,硬拼是肯定不行的,只能游击偷袭。”
赵中堂顿了一顿说道:“而东林营是最适合的,原因你很清楚。”
唐忠慢慢点头,他明白这原因是因为东林营的招牌,他背后有创始人唐墨的背书,作为这条贯通南北商路的大商贾,唐墨的影响力无疑是所有势力都必须尊重的。
更何况朱韫和左晴都与唐墨有着牵扯不断的个人恩怨,面对东林营,只要不正面冲突,至少不会赶尽杀绝。
“听说唐家军队刚刚击败了江北郡的世家联军,现在已经控制了整个江北郡?”在唐忠领命离开营帐之前,赵中堂突然喊住了他,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唐忠低声回应,但情绪却并不兴奋,因为作为唐家代表重新启动江北世家联盟的,居然是猿门的新门主唐笑,虽然唐笑与朱氏之战与虎门利益一致,但因为猿门和虎门百年来的宿怨,唐忠并没有完全认可唐笑的家族领袖地位。
“唐墨究竟在想些什么......”赵中堂这话也不知道是提问还是自语。
而唐忠也没有回应,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次帝国内战江北郡将会袖手旁观。
帝都一方运作不断,红石郡一方也没闲着。
红石大公不断派人游说陇南出兵,苗公不得已将前线向北推进了五十里,如今在西线与游骑兵团遥遥相持,这便是红石大公最大的外交成果了。
而在暗处,好战的朱氏长老会更没有闲着,与脚踏两条船的天道宫余孽勾结密谋,意图破坏剑勋城看似稳固的后方。
当天夜里,在梦魇发动的影蝠空袭掩护下,天道宫余孽和寒士居死士突袭了剑勋城南郊的两处卫城。
这两处卫城都修建较快,主体建筑已经接近完工,所以被临时征用为屯集物资和救助伤员,原本应有荣耀学院的学子和绿盟护卫志愿保护,但因为战争爆发原因,现在却是最空虚的时候。
临时负责保卫的城卫军根本就抵挡不住敌人的突袭,驻守在此的血衣卫和禁术执法队一部勉强只能自保,在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后,便被敌人成功突破杀进了卫城。
卫城之内屯集的物资被付之一炬,汇集了全城的药品医械也被破坏殆尽,唯一幸免于难的是那些重症伤员,因为被医护和教工护在身后,刺客们不敢触逆教义,才最终没有大开杀戒。
毫无疑问这一晚帝都后方的损失极为惨重,不但导致第二天主动避战,前线被敌人推进了三里地,而且还必须要重新调整兵力配置,将更多的城卫军安排到二线防线加强防守。
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禁术塔却依旧保持沉默。
天机贤者与禁术执法总队队长乔谷生视察了被袭击的两处卫城,却只允诺派出执法队来保护参与医疗的教工。
“越是这样的局面,教宗越不能出面干涉内战!”木川说的斩钉截铁。
“这是光明教会在创建时便定下的规矩,除非遇到其他教国发动的侵略战争,否则教会绝不会插手帝国内部的氏族权力争斗。”木川徐徐解释道:“这既是光明教会的立身之本,也是约束奥斯陆帝国有序进步的重要原则!”
赵中堂肚子里暗骂着老顽固,但嘴上却依然在找理由说服木川贤者。
“袭击卫城的刺客中混入了天道宫的余孽,这说明他们已经和红石大公勾结到了一起,难道这还不足以让教宗出手惩戒吗?”
木川丝毫不为所动,摇头说道:“先皇遇刺之时,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已经昭然若揭了,禁术塔早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自然不会让敌人猖狂逍遥。”
“不过,如何惩戒异教徒却是禁术塔的事情,执法总队有自己的计划,我们会小心行事,既要剿灭天道宫余党,惩戒勾结异教徒者,又不会干涉氏族内战,避免让神职人员卷入帝国的权力承袭之争!”
赵中堂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讨好问道:“那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吧,万一出现误伤或者误会,那中堂岂不是要铸成大错。”
木川白眼一番,欲言又止。
他知道赵中堂的打算,是借力打力的算盘,犹豫片刻终于默许,示意乔古生在执法总队行动前要与赵中堂做好对接。
“不过禁术塔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天道宫余孽和......”
‘妖王’两字最终还是被木川藏在了喉咙里,虽然经过唐墨和王娜拉的调查,从十八年前便开始祸乱帝国的转生妖王已经不是秘密,但在民间,这还是一个绝不能提起的秘密。
“很显然,对于那一小撮敌人来说,他们攻击这里绝对另有目的!”
木川来到卫城底部核心位置,望着被敌人破坏的法阵忧心忡忡。
这显然是梦魇的手笔,因为无论是天道宫还是红石大公,都绝不会知道卫城中这复刻逆转五行大阵的秘密,而寒士居的死士们更不会关心剑勋城灭神炮的前世今生。
“禁术塔的敌人显然没有休息,反而借助这次内战爆发的掩护,行动更加隐蔽高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