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影抱过来的时候,防着沈雁归将自己推开,有意将她的身子侧了侧。
那一侧,重心便不稳。
沈雁归的手便也下意识抓住他。
星子遥遥挂在天际,时而眨一眨眼。
草叶没过脚踝,隔着春衫,挠着皮肤。
林中风声响,遮不住那黏腻细微的声音。
呼延玉瞧见夜空中缠绕在一起的发丝、瞧见墨承影肩上愈来愈紧的手。
便是瞧不见那贴在一起的唇。
墨承影终于确认心上人还在,将她的唇松开,在她耳边哑声道:
“谁准你一个人乱跑的?”
他看向那扇窗,两人的目光在夜空中交汇,一时间千军万马对冲,刀光剑影、喊杀声一片,烽火狼烟四起。
草丛里偶尔一声虫鸣。
墨承影嘴角一扯、眉毛一挑,将沈雁归打横抱起。
这场无声的战役,终究是他赢了。
呼延玉手上一用力,竟将那窗上帘布给扯了下来。
“公子,小心别伤了自己的手。”
虚缇蒲弋未瞧见方才外头发生什么,只从门缝瞧见摄政王将王妃抱走了,他忍不住道:
“大小姐方才对公子您毫不留情,碰都不许碰,对摄政王倒是客客气气,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卿卿一向如此,做任何事都讲究名正言顺,姓墨的现在是她的夫,她若拳脚相向,岂非自找麻烦?她又不傻。”
呼延玉将方才从沈雁归头上拔下来的玉簪,小心翼翼放到自己胸口,“待来日她嫁给我,自然也会这样对我。”
“可是大小姐现在对公子也太无礼了,公子可是堂堂一……”
呼延玉缓缓侧脸,生生用目光将他的话逼回去。
虚缇蒲弋也吓了一个激灵,他瞧着自家公子胸口的脚印,小声抱怨道:“属下是觉得大小姐有些不知好歹。”
“你是没见过小时候的她,无法无天。”
呼延玉掸了掸胸口的灰,“以她的身手,若想对我不利,方才那一脚便能送我归西,何必还巴巴儿给我制药?”
“这两个月她自己处境艰难,却还想着为我制药……”
“她这些年很不容易的,出嫁前,在沈家要扮演好女儿的身份,出嫁后,在王府要当好王妃,她在我面前,哪里是无礼?只是无所顾忌做她自己罢了。”
虚缇蒲弋对此表示……不那么赞同。
“她待我,终究与墨承影,是不一样的。”
是吗?
虚缇蒲弋虚缇蒲弋瞧着大小姐那一瓶解药,可算是让自家公子,找不着北了。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自家公子,眸光熠熠,分明是心底的笑意映到了眼中。
公子上一次这般开心,还是决定来大夏的时候吧?
但愿大小姐不要辜负自家公子的心意。
?大帐。
墨承影抱着沈雁归进大帐、绕过屏风,将人放到床榻上。
他其实有些生气,气她不告诉自己,悄悄去见那个双玉。
沈雁归回来这一路,全部精力都在警惕双玉的暗卫,她躺到床上,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果然是有备而来,也不知是哪日动手?从明日起,你日日将我留在身……”
她松了手,见墨承影未有离开的意思,双手又环了过来。
“怎么了?”她警惕看了左右,无声问道,“可是跟过来了?”
墨承影没有回答,余光往窗口方向瞥了一眼。
沈雁归望着他的脸,眨了两下眼,立刻会意:这是要做一出戏,让那暗卫回去交差。
“王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你别!啊!”
她目光上下移动,示意道:扯衣服,快点!
墨承影双手撑在她两侧,没动。
沈雁归瞧着半个身子都被床帘挡着,外头大抵也瞧不清,便自己将衣裳扯开。
便扯便道:“我今日身子不适,你若想要、让绿萼去请侧妃好不好?求求你了,王爷……”
她说着,双脚往里蹬,绣花鞋飞了出去。
墨承影瞧着雪肌春山,哪里还有什么气?
他站起身,将腰带解开,衣裳扔掉,而后握着她的脚踝。
轻轻将人拖过来。
二人的眼神纠缠在一处,像煮熟的江米莲藕,掰开后黏黏腻腻、丝丝相连,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又十分不协调。
他凶狠逼问:“说!今晚背着我去了哪里?见了谁?”
她抖着嗓子,颤颤回答:“妾身只是出去走走,谁也没见。”
墨承影觉得很有意思,便也不告诉沈雁归,大帐周围,连鸟也靠近不了。
只一个劲儿在她耳边,诱着她,配合一些、再配合一些。
大帐中的床榻,自然比不得王府的结实,金钩甩动,将青纱帐放下。
帘中白壁交织。
这营地比不得王府的,不只有床榻,还有墙壁。
苍旻年轻,短暂的人生里,及笄女子不曾见过几个,守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总担心王妃会和木架一起散架。
他心里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可毕竟是头一回守这样的夜,血气方刚的男儿,便似被点了穴似的,动也不敢动。
另一侧的绿萼好似身经百战的老将,面不改色,她瞧着时辰,小声喊了苍旻两声,未得回应,便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苍旻。”
苍旻吓得往侧边退了一步,刀都拿起来了。
绿萼以为他身子不适,“你没事吧?”
“没。”没事,只是营地多了顶帐篷而已。
苍旻瞧着星辉下的绿萼,温婉清丽,明明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脸莫名一红。
“怎……”他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绿萼小声道:“我去打水,你在这守着,任何人求见,都不用汇报,愿意候着,就在外头候着。”
苍旻很想说他去打水,却在此时,耳中传入一声娇娆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