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数日不见,王爷不认识奴家了?”
沈雁归朝他眨巴着眼睛,双瞳似秋水,足以叫他沉溺。
墨承影好像无论见卿卿多少次,都会被她惊艳。
他伸手摘下自家卿卿的面纱,粉面桃花妆、娇俏可人。
再见她鬓边的娇花、她的发髻,分明是未出阁小姐的装扮。
她越是好看,他心里越觉得难受。
“从未见你打扮得如此俏丽。”
“嗯~女为悦己者容,我自然要打扮俏丽些。”
“你说什么?”
“女为悦己者容。”
墨承影到底还是忍不住,直接道:“温川柏不是和宋蓝在一起了?他还敢惦记你?”
梧州多山水,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为温川柏想好了一百种不重复、且悄无声息的死法。
保管每一种都让姓温的小子吃尽苦头!
沈雁归仰头,下巴抵着他胸口,忍着笑意:
“跟温川柏有什么关系?”
“你休要瞒我!你的好青霜已经出卖你了,温川柏递拜帖入府,想要趁本王不在,单独见你。”
墨承影傲娇地别过脸去,余光却舍不得挪开,被沈雁归发现,又赶紧看门、看窗、看房梁。
沈雁归迅速亲了他一口,“哎哟”一声。
“怎么了?”他紧张道。
“嘶~”沈雁归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捂着脸,“酸,我的牙都要酸掉了。”
“……”
墨承影惨遭戏弄。
沈雁归揶揄道:“我还当王爷是为了宫宴接我进宫,原来是除夕吃饺子少了醋。”
“我就不该理你。”
墨承影转身要走,被沈雁归抱住,“可你理了。”
她手指若有似无在他胸口挠动,“理了奴家,是得要负责的。”
“放开,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我原就觉得冷,你这般冷酷无情,可是要伤透奴家的心。”
“少来,又想骗我?”
他话音未落,沈雁归的手已经从他斜襟衣领摸进去。
“怎么这么凉?”自言要去处理公务的人,一把按住她的手,“岁安!!!去里头将本王的大氅拿来。”
“要什么大氅?”沈雁归往他怀里贴,“我要你就够了。”
墨承影觉得自己也太好哄了,心里竟然觉得乐开了花。
“就算是为了见他,也不用穿这么少吧?也不怕冻坏了自己。”
“哪里是为了见他?都是为了见你。”
沈雁归的脸往他胸口蹭了蹭,委委屈屈道:“这不是想用美人计嘛,谁晓得成了苦肉计,冷死了。”
岁安将大氅拿来。
墨承影动手将她包上,“小骗子,你以为我会信?”
“那小骗子敢问王爷,知州不得命令,可能随意从任地回京?”
倒是忘了这茬。
墨承影张张嘴,“那你还骗我?”
那你还信!
“奴家哪敢骗王爷?奴家只说温大人,又没说是哪个温大人?”沈雁归那冰凉的手指抚着他的喉结,“拜帖入府,也没说入的是摄政王府。”
墨承影:“……”好像确实是自己多心了。
“温老大人递了拜帖去郡主府,打算和温老夫人一起,在年前见见阿娘,怎么王爷也不许吗?”
“沈雁归你——”墨承影点点头,“好啊,主仆俩联手欺骗本王是吧?”
“王爷这话说得好生难听,夫妻之间的事,怎就是欺骗?”
沈雁归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大拇指在他后颈摩挲,“这都是情趣。”
装也装不了了。
墨承影低头看着她,终是扬起了嘴角。
“为什么不去椒房殿等?就穿这么两件衣裳在寒风里等,受了风寒生病可怎么好?”
沈雁归这才松开他,后退两步,转了个圈。
“好看吗?喜欢吗?今儿特意早起,为你打扮的。”
她歪头讨赞,再次强调“为你”,与旁人无关。
“不施粉黛,已是倾国之貌。”
墨承影想要寻些词句来形容,才知自己词穷,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太肤浅,无法形容他卿卿的十之一二。
顿了许久,他才吐出四个字:
“不胜欢喜。”
“你今日这身妆容毫无往日半分影子,连我都差点认不出,那几个老头大抵以为我又寻了新欢。”
这倒是歪打正着,是一桩好事。
“难怪。”沈雁归恍然道,“难怪方才见了面,他们不给我行礼就走了。”
她嫣然一笑,叫天光失色。
墨承影痴痴瞧着,沈雁归主动投进他怀抱,他顺势环紧双臂。
“卿卿……我好想你。”
他的思念,带着不舍。
“我知道,所以我来见你了,我也想你。”
他的语气太明显,还是不愿自己出征。
沈雁归亦不想在这个时候扫兴,便没有提这个事,“陆安用最后确定接触的是赵奇珍。”
“赵奇珍?夫妻同心,华家也不可信了。”
墨承影握着她的手,二人去了书房,由赵家近日动向,推测、牵扯出一条可能的人脉关系来。
沈雁归挨个数着,“没想到有皇孙的前车之鉴,朝中还有这么多人生反骨。”
“为君为王、为臣为相,砍头的恐惧哪比得上权力的诱惑?不过这些人都好对付。”
“夫君有法子?”
“还记得后院那些美人吗?”
沈雁归当然记得,景明开了恩,十多位美人,想回娘家的,拿了银子回娘家,若是不想回娘家的,就去京郊别院住着。
本就是被家里送出来的棋子,能靠娘家的不多,十之八九都在京郊别院住着。
毕竟有钱有闲有人照顾、还没人管的日子,怎么也好过回娘家被亲戚指指点点。
她点头:“嗯。”
“有人耐不住,犯了错。”
沈雁归微微一愣:留在别院,便还顶着摄政王府姬妾的名分,耐不住、犯了错……她懂了。
“难怪王爷肯花银钱养着她们,还不管她们。”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美事?”
墨承影冷哼一声,他才不在乎这些棋子的死活。
京郊别院地处偏僻,沈雁归甚至有些怀疑,绿帽子是自家夫君设计扣上去的。
“果然~果然,谁锻造的刀不重要,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刀!”
沈雁归朝自家夫君拱手一拜,“王爷厉害,小女子自叹弗如。”
“你今日才知道你家王爷厉害?”
墨承影现在片刻舍不得松开她的手,又握紧了。
“夫君方才说‘这些人好对付’,可是还有不好对付的?”沈雁归问。
“嗯,老狐狸嘛,总是要藏得深些。”
“是狐狸,总有尾巴……”
沈雁归眉头微蹙,想起一条线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