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影机灵,虽被温伯懿丢在了断崖下的小溪旁,却独自原路返回找到了上山的路。
“看!那是不是我姐的白马!”
解麟眼尖,举着火把看见了朝他们奔来的一抹白影,逐渐近了竟然真的是追影。
“追影!追影!”
韩元天举起手示意追影停下,既然它在这附近,想必解还休也还在山上,不然追影也不会上山了。
两人跟在追影身后,穿梭在树林间,没有了树木指引方向,一眼望去全是杂乱凹凸不平的焦黑土坑,完全找不到路。
断崖边……
温伯懿割破了左边胸膛前的皮肤,将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揉进了血肉中。
药丸渐渐和血融在了一起,用手掌接住吞进口中,俯身喂给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解还休。
唇齿间的温热唤醒了她的潜意识,促醒她伸出手指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药丸弥足珍贵,千金难求。温伯懿十年前从战场上受重伤回来,全身经脉受损,是师父仙逝前为他研制了这两粒药丸才修复了他身上的伤。
“阿休。”
温伯懿来不及包扎自己身上的伤口,将她抱入怀中给她暖着身子。
好在今晚月色明亮,月光从洞口洒进来映在两人身上,周围的白虎值守在洞穴外以免有恶狼作祟。
“你……怎么上来的?”
解还休稍微有了一丝余力,靠在他怀中平稳呼吸,喉中如火中烧,干渴得说话都困难。
血沫腥子还在喉咙中没有散去,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腹中异常难受,忍不住干呕。
温伯懿知道她急需水,胸口处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他剥开衣物让她饮血止渴。
“你疯了么!”
解还休想要替他扯好衣裳,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目中晕眩,从未想过还有人为她拼命,不知这温伯懿图什么,伤害自己的身体也要冒死进虎群救自己。
“听话,喝了就会好点。”
他让她捏着鼻子不去闻味道,只需要将喉咙湿润即可。
解还休哪里肯,宁愿烧坏嗓子也不会喝他的血,这一辈子她不想欠他的人情,如此纠缠下去便是没有休止。
“当真不喝?”
温伯懿的语气突然冷淡下来,她抬眸看去,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拉下脸来,眉眼间透着丝丝寒意,轻抿薄唇垂眸凝视着她,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你!”
解还休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他,下一秒,温伯懿手起刀落在自己的手腕处割开一道伤口,血瞬间流了出来滴落在解还休的唇上,却被她挣扎着躲了过去。
无奈,他只好自己吸吮在口中俯身强迫喂给她,他疯狂起来,便是没有退还的余地,就如同他要娶她的心智一样坚定。
“唔……”
她来不及吞咽,他便放慢些渡给她,喉中湿润让她好了大半,那药丸有了鲜血的滋润,药效发挥得更快。
“我知道你不想欠我,这都是我自愿的,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
温伯懿渡完血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眼中清澈犹如明镜,却又瞬间黯淡下去,默不作声。
“伯懿……是我连累了你。”
解还休知道山下肯定乱作一团了,不知道家中是何情况,她杀了戚蒙业,朝中定是有一番动荡了。
还不知道官家要如何给自己定罪,她害怕连累温伯懿跟着自己遭受苦难。
“你说过,以后要陪我,夫妻同心携手并进,何谈连累。”
他娶她,是蓄谋已久,是早就埋在心间的愿望,有生之年得上天眷顾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痴心妄念,这一辈子,只想和她厮守,不问前程不问归期,只想相伴相知相随。
她刚恢复了体力,便着急下山回家看望,温伯懿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山中盘桓。
他本就有病根在身,加之今晚上放血救她损耗了大量的元气,精心调养的身子眼看着就要彻底根除了,却舍命救了她,功亏一篑。
解麟两人跟着追影正往这山巅上寻来了,看见前方断崖洞口旁栖息着一群白虎,立刻卧倒在地找了灌木丛隐蔽。
追影看见白虎却不惧怕,只因那群白虎认得它是解还休的坐骑,不会伤害它,但解麟两人却不敢靠近,虎群早已感知到有生人在附近,立刻循着味道逐渐靠近。
追影在洞口长嘶,提醒洞内解还休两人。
“是追影!它怎么找来了?”
解还休顾不得全身散架似的剧痛,立刻抓紧烈焰枪勉强握在手中拖着去了洞口,温伯懿紧随其后。
“姐!”
“将军!”
解麟两人顾不得靠近的虎群,看见解还休从洞中出来,立刻探头起身向前方奔去,白虎以为是伤害她的人,欲展开攻击却被解还休挥手立马制止住。
“别伤害他们!”
解麟不再是往常的顽劣浪荡,这一次看见她竟然流出几滴泪珠子来,惹得解还休笑话他。
“哭什么,像个娘们似的。”
“姐!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解麟声泪俱下,激动地手足无措的想给她描述自己今日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回去的路上将家中情况一一告诉了她,这才让她稍微安心了。
趴在她背后疼得睡不着的温伯懿静静地听着,他伸出手轻轻环住她紧致的腰身,安心感袭上心头才微微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戚国公府一夜之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燕都百姓私下里歌颂解还休的英勇无畏,亲手灭了戚国公府不知造福了多少百姓。
太后看着自己的心腹被灭,气得一病不起,幸好救出了一个戚贤,这才没让戚家灭门。
萧权带了人参去看望太后,表面装得愁容满面,替戚国公府惋惜,心中却不知多高兴。
“母后,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解还休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刺杀朝廷大臣!”
萧权示意旁边的贴身女官给太后拍拍背顺顺气,云淡风轻的安慰道:“母后,解将军官居高位,可比正三品的戚国公要尊贵得多。”
“儿臣听说那戚贤无恶不作,强抢民女养为官妓,这可是违背伦理之事,早就引得民怨四起了。解将军也算是替朕稳固了燕都民心,母后想开点。”
一番话下来将太后一肚子怒火全部点燃,却无法当着他的面发作。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萧权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多年都还记恨他母亲的事呢!
“原来,都是皇上默许的。”
萧权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却早已告诉了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