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萧乾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嘉灵韫恶狠狠的瞪着她。
她什么都好,不过……一旦提到萧乾,她就要和自己拼个死活。
“我倒想听听,你要怎样本王?”
解还休如今一身银甲,高高竖起的马尾被风吹动,拂乱一缕长长的发丝贴着消瘦的脸颊,分明的下颌线衬得整张脸越发英气逼人。
雌雄难辨的脸庞贴近了一些,嘉灵韫感受到丝丝压力往后缩了缩。
“其他我不敢保证,至少,他不会……”
“不会和本王对峙是吗?你真当萧乾这么傻,还是你觉得萧朝老臣不会匡扶他登上帝位?那帮老臣们可就盼着本王去杀了萧和,借着萧乾的手东山再起。”
解还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似真的要和她纠缠。
“我以我的命起誓,绝对不会!”
“……”
她看着嘉灵韫眼中的决绝,似乎对萧乾真的了如指掌,他萧乾真的会因为美人放弃江山吗?
解还休欲微张的嘴突然停住,一切言语都变成了一个无奈的笑。
“好,本王答应你,留他一命。”
“不过!有条件!”
她话锋突转,嘉灵韫眼中的笑还未显露却又随之黯淡下去。
“什么?”
“张嘴,吃下去。”
解还休捏着她的下巴,将一颗小小的黑色丸子喂进她口中,逼迫她咽了下去。
嘉灵韫想吐却已经晚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发誓的话本王不听,若违背誓言,毒发身亡。”
她说得决绝,比她发誓更甚。
解玉柔站在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私下找到她坦言是不是对嘉禾郡主太狠了点。
“狠吗?等萧乾把你姐我的脑袋摘去,你就知道谁更狠了。”
“萧乾在燕云十四州和我们周旋了这么久,也没见动真格。”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可是萧家江山,若我要坐这江山,更名改姓,定然不再是那般手下留情了。”
解玉柔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老?”
“不是,我是说你厉害。”
她说完立刻闪到一边去,感觉下一秒的压迫快要袭来,幸亏躲得快。
杨朔这两个时辰倒是极快的,将情况打听的差不多了,加之暗影传出来的消息,对宫中情况掌握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今夜,攻城池。”
解还休语气平淡的五个字,吞吐间召集燕云大军开拔燕都城。
温伯懿带领军中精锐率上了城池,丝毫没有给对方报信和喘息的机会。
萧和登基不久,内忧外患本就压垮了摇摇欲坠的萧王朝,如今将士们也没有再战的心思。
解还休南下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燕都,守城的大部分将士曾经都跟随她北征,想要拿下城池顺其自然。
天外破晓,原本繁华的燕都现如今街上行人稀少,街边的铺子零零碎碎散落着几家,热闹的依旧只有青楼赌坊,进进出出的宦官子弟满面油光。
今日是柠侯府公子柠染的喜事,迎娶户部尚书之女卿久。
这桩婚事原本是当初身为水运司柠宽攀高枝求来的,如今卿家傍着柠家也升了官,这桩婚事自然全算父母之命,卿久逃婚几次不成,反被关起来圈养在家中。
送进花轿的卿久都是被绑了双脚,防止她逃跑。
可怜卿久心里还念想着解麟,也不知解麟心中早已和柠如结下了白首之约,心想着他即便是坏了身子她也不嫌弃。
花楼上的人目睹着一切。
解还休在花楼上看着气派的府邸,柠侯府邸新建在燕都南城这地上,这地皮正是当年她娘亲陪嫁的那方,竟被柠府占了去,奢靡之极难以言表。
“主子,咱一把火烧了他这破宅子!”
“烧了宅子也太便宜他了,必定要血洗柠府才解气。”
杨朔和谢忍站在两侧为她打抱不平,解还休云淡风轻的品着茶,面无神情,对面的温伯懿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如今的她,越发的捉摸不透。
“片刻的欢愉和癫狂,今夜就不复存在了。”
她看着从轿子里踏出来的新娘,恍惚间回到了当年自己大婚那日。
细细想来,不知不觉已经四年之久了,这四年时间,当真是翻天覆地。
“萧大人那边的消息呢?”
暗影中唯独不会功夫的只有这位神秘的萧大人,就连解还休都不知道他藏在宫中何处,这萧大人原是主动联系上她,为她多次传递宫中的消息,准确无误,这才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一切妥当,所有行踪都在这信中了。”
解玉柔从怀里取出刚传到花楼暗格中的书信。
“这萧大人靠谱吗?”
这封信,或许能让她攻破燕都,也能让她深陷其中。
“这萧大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姐,要不要再缓缓,待查清宫内状况再做决定,我们不能够仅凭着这一封信冒险呐。”
解玉柔几个人围着她,都劝说要不要斟酌一下。
“今夜,是最好的时机,我们没有犹豫的时间。”
她不能给萧和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就是要突如其来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们跟着温将军,宫内,我一人去。”
“这怎么行!”
“!”
解还休一个寒冽的眼神打断了其他人的话,她说一不二,任何人劝都没用。
喧嚣的唢呐声逐渐掩盖了街上的寂寥,锣鼓喧天,十里红妆。
陪嫁的嫁妆足足抬了十八担,柠府被围得水泄不通,流水席摆上百十余桌,丝毫不亚于当年温伯懿迎娶解还休摆设的流水席。
凡事想要攀上柠宽这层关系的人,岂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献殷勤。
柠染着红色喜服看着眼前的新娘子,心中五味陈杂。
他知道卿久不喜欢他,奈何这门婚事他俩都做不了主,日后相敬如宾倒也罢了,就怕深陷其中难以心安。
他牵着红绸,卿久站在原地却不迈步,生了根似的不走。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卿久。”
柠染知道她心里难受,但此刻若当着众人面前给柠家难堪,脸面上过不去不说,卿家在朝中也难站稳立场。
“我答应你的,一年之约。说到做到。”
他们私下约定,一年之后,各奔东西,一封和离书给她自由。
“好。”
卿久哽咽着接过红绸跟着他迈进了柠府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