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监天司的天气小报体系已经成熟,百姓们在农耕织作上的收成已然超前,如今亦可向各大州县发展。”
“允。”
梁音在监天司颇有建树,在朝堂上也算是有立足之地,已是年轻一代中的楷模。
“陛下,海关近来涌入进来的胡商甚多,经臣暗访,这些胡商欺横霸市,霸占摊位,更有甚者贿赂官员强占民宅!”
崔月令在水运司摸爬滚打好不狼狈,应对天子要四面玲珑,还要防着周围的两面三刀。
“这是多久的事了?为何现在才报?”
“陛下息怒!臣搜罗集齐证据立刻上报,绝无隐瞒半分!”
“是何人如此狂妄?!食我大宣俸禄,欺压大宣百姓!吃里扒外与叛国何意?!”
解还休大袖一挥,殿外的侍卫立刻押来一人。
“陛下明察!臣是受人诬陷!臣绝没有做出对大宣不利的事情!陛下明察!”
解还休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有些面熟。
“殿下何人?”
“回陛下,此人是燕都的街道巡查吏阳原,受贿胡商,敛财无数,欺压百姓强占摊位,罪大恶极!”
阳原?她有些印象,是柠宽的幕僚,也就是前太皇太后的人。
“陛下!臣不过是例行公事,收取胡商摊位税,并无受贿!”
阳原不停的为自己辩解:“胡商的税收本就比燕都高三成,臣也是兢兢业业按照大宣税收法来收取,所有账目记录在册清清楚楚!还求陛下明察!”
“崔大人,你的证据呢?”
解麟接过证据尽数摆在她面前,上面有百姓的的血手印,一份百人联名上书抵得过所有的解释。
“阳原!你做假账还敢让朕去查?!即刻起,查封所有家财,尽数充公,阳家上下,斩!”
解还休掷地有声的呵斥让朝中群臣齐刷刷跪地,直呼圣上英明!
朝中谁人不知这阳原以前是太皇太后的人,还是柠宽的幕僚,如今摆明了圣上要将前朝的绊脚石一个一个清理干净。
若是站队不明确,稍有差池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解还休!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听信谗言!你与那萧朝昏君有何异!既然如此,我大萧朝迟早复国!复国!”
解还休袖中的拳头已经攥了很久了,一道寒光刺入阳原的胸膛,直击心脏。
大臣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阳原就已经气绝身亡倒在了血泊之中,瞪大的眼睛不肯闭上,死不瞑目的怖状将多数人的魂儿都吓掉了。
“杨朔!带人即可抄家!阳家上下,不留活口!”
“臣领命!”
解还休看着齐刷刷跪在地上的群臣,心中徒生快感。
“众位卿家食大宣俸禄,你们口袋里的一分一毫都是受大宣百姓供养,国以民为先,若失民心,恐是寒了边疆将士们的心。”
“朕知道,你们当中不乏有拉帮结派之人,还存在着虚无幻想,与朕非要斗个鱼死网破!若真到了那时,伏尸百万,饿殍遍野,你们这些世家还能独善其身?”
“朕留着前朝老臣,是念在你们心存天下百姓,不削世家,是为了众卿能团结一心,而如今,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朕知道这本就是错误的路!”
解还休指着台下的众臣,下了台阶,抽剑。
每说一句,剑就指向一人。
如决判生死的神在他们中间穿梭。
“朕知道你们其中阳奉阴违的人不在少数,天天私下谋划着要复国,还想着那萧乾能攻回燕都。”
“养不熟的狗,不如杀了。”
“啊!”
一声尖叫吓得周围的臣子连连后退,跪爬着散开。
解还休的剑直接砍下了一个人的脑袋。
今日,借着阳原这把刀,肃清朝堂。
几位老臣当场被吓昏,地上留下几滩水,群臣无不浑身被虚汗湿透。
“有二心者,朕必诛之!”
今日朝堂上的事瞬间传遍了整个燕都,世家私下也算是消停了不敢再私下聚会。
梅苑……
“陛下,近日来头疾可好些了?”
“嗯。你这手法极好。”
解还休闭目养神,洛羽温柔的给她按摩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他这手法确实极好,让她无形中产生了一种依赖。
后宫有四位新人,最为受宠的莫过是他了。
“今晚上想吃什么?”
梅苑能开小灶也是她应允过的,在这里她能尝到以前在家里吃饭的感觉。
“清淡小菜就好。”
不得不说辛娘调教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是个贤内助。
“那我去做饭,外面冷要不要去屋里?”
洛羽说着一边往炭盆里夹了几块炭火,燕都的冬今年来得早一些。
“这里挺好的。”
解还休闭目躺在藤椅上,看着满院子的雪,纷纷扬扬落在狐裘大袄上,梅树也伸出了不少绿芽,再等上半月就能开花了,到时,这满园的梅香一定很好闻。
“陛下,芳华阁的人在外跪着。”
解麟急匆匆的进来,抖落伞上的雪,为她遮住一方风雪。
“何事?”
“好像是沈侧君病了。”
“太医不是瞧过吗?”
“瞧过几次都不见好,这才来求陛下过去看看。”
解还休看着屋内还在忙前忙后的洛羽,迟疑了一下。
“小羽。”
洛羽听见她唤自己,欣喜地跑出来问何事。
“小羽,今夜你就自己吃吧,朕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明晚朕再来陪你。”
洛羽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下去,心中虽然不快但却不能那个表露出来,拦了这么多天终究还是没有拦住。
“好,明儿个可一定要来。”
小羽说完转身回屋拿了一个暖手炉塞给她。
“外面冷,有这个熏香暖炉能缓解陛下的头疼。”
解还休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便转身同解麟离去。
方才外面的谈话他怎会没听清楚,不过是去芳华阁看沈青禾罢了。
外面风雪声犹如一匹野马嘶鸣,地面上的雪被铲到道路两侧堆积成一座座小雪山。
沈青禾自从被封为侧君后一直未得宠幸,空有名头却没有沾到雨露,芳华阁的宫人私底下最羡慕的便是那梅苑的宫人,因为璞侍君得宠,宫里的下人都总是能压他们一头。
“人怎么样了?”
解还休进屋卸掉身上的狐裘,向内殿走去,行走时带起一阵外面的寒风入内,本就感了风寒的沈青禾被这一阵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
他千里迢迢从祁州赶来燕都选妃,不过就是替父亲在这朝中争取一席之地,不知为何,一向淡泊名利的父亲,竟然也会为了权利将他推进这深渊。
“青禾参见陛下……”
他虽然病着,见了圣上的礼数还是不能少,掀被子的手被她按住。
“你病了,不用行礼。”
解还休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他,让他捂着。
“怎么病成这样才来找朕?”
她以为沈青禾的风寒早早就好了,也就没有再过问太医。
沈青禾还是第一次与她距离如此之近,她身上的寒气让他心中多了一丝戒备,他被她揽在怀里,靠着她结实的肩膀瞬间想要将这两个月的苦水全部倒出来。
“前些日青禾让下人去梅苑找过陛下,梅苑的人每次都说陛下不在那里,青禾无奈只能自己扛着。”
解还休听完立刻看向身后的解麟,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去查是否有此事。
“让张仲景来。”
殿外隐隐传来吵闹声,沈青禾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何人聒噪?”
“陛下,是……”
沈青禾话音未落,司马夜白就闯了进来。
“他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忍着,就应该叫陛下来看看!整日只知道呆在梅苑,都不管芳华阁的死活!”
司马夜白风风火火带着一股子气绕过屏风闯进幔子瞬间傻了眼。
这一次,陛下是真的来了。
“陛下。”
司马夜白立刻乖顺的跪在地上。
“臣不知陛下前来,方才失言还请陛下责罚。”
不管如何方才自己是口出狂言了,先认错得好。
“朕何时不管芳华阁的死活了?朕若不管,这太医为何来了一波又一波?”
解还休语气中带着些许火气,沈青禾怕她怪罪司马夜白,立刻求情。
“陛下,夜白也是担心我的身体一时失语,还请陛下给他一个机会。”
“朕是来给你机会的,你是要将自己的机会让出去吗?”
司马夜白听着云里雾里的,什么机会?又为什么要让出去?
沈青禾心中一凉,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在再挽回方才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陛下,青禾如今身子骨这样狼狈,恐不能服侍龙体。”
司马夜白听到这话,脸瞬间红透,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机会”,他还未经历过闺房之乐,自然对这样的事感到脸红心跳,羞于表达,这样直白的讲出来早已打乱了他的心跳。
“既如此,就好好养着,待医圣张仲景瞧过了朕再来。”
解还休握着他的手哈了一口气,搓了搓,看着眼前面如冠玉的男子,一副好皮囊被病痛折磨的有些惨白。
她低头在他冰冷的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一片带着凉意的柔软落在鼻尖上,将沈青禾吻得愣了一下,这一个吻虽是蜻蜓点水,但对于他来说,却像是一个漫长的世纪。
解还休将他放好,垂眸看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的司马夜白,径直绕过他出门去。
走了两步回头看那木头还跪在地上,心中骂了一句:不争气的玩意儿!
“怎么?你要留下来服侍沈侧君?”
司马夜白立刻起身跟在她身后出了殿。
沈青禾看着捧着手中的暖炉,看着屏风那处,久久不能回神。
就这样一个不像话的吻让他失了心神。
兴许,父亲送他来这个决定,此刻完全被他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