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大桥公寓,上午七点整裘赴紧跟山田一夫刚走进二楼一间会议室,看到多位日本军官,同时感觉室内气氛压抑,就明白这是一次很重要的会议!
坐在一张长桌中间的竟然是宪兵司令三浦三郎,右侧第一位就是三岛崎雄,分坐左右两侧的军衔都是佐官级别,人人虽一脸严肃,但也带着探究目光!
三浦三郎朝着站在左侧的一位佩戴中佐军衔的青年军官点了点头,青年军官微微颔首说道:“我宪兵队本部三零七事件已过数天,司令官阁下得知第二课有新的进展,特别将诸位请来!”
“三零七事件的严重性,这里就不用多讲了,接下来就请三岛课长和相关人员介绍该事件后续侦破情况!”
三岛崎雄侧头朝着会议桌边笔直挺立的裘赴和山田一夫挥下手:“山田班长,裘顾问,你们也请入坐”
两人没有动,山田一夫还有些不解地问:“课长阁下,这个级别的会议,我们资格够吗?!”
不等三岛崎雄回复,三浦三郎却突然一声低喝:“整个会议,你们和三岛君才最重要,我和其余诸君只是过来作为观众!山田君,帝国军人不必如此注意这些细节,我命令你和裘桑入座!”
在看到三岛崎雄递过来的赞同目光,裘赴和山田一夫同时立正:“是!多谢司令官阁下!”
然后两人直接就坐到了右侧最后两个空位上,与其他几个姿势稍微放松的军官相比,他俩始终挺起胸膛!
三浦三郎又朝三岛崎雄轻轻一点头,三岛崎雄利落地起身,直接将视线移向了右侧的裘赴:“裘顾问,在汇报工作开始前,因为你来我宪兵队本部时间过短,所以先认识一下本部的几位重要骨干!”
“中国人习惯先左后右,那我也按照中国人的习惯来介绍!”
“左首第一位,第一课课长香椎近伍大佐!”
“左首第二位,第三课课长荒本泽苍大佐!”
“左首第三位,第四课课长朝井陆二大佐!”
“右首第二位,电讯班班长芦田吉良中佐!”
“右首第三位,医务班班长绫部顺三郎中佐!”
三岛崎雄每介绍一位日军佐官,裘赴就站起身微笑点头,然后才慢慢坐下。只有香椎近伍微笑点头,剩下几人虽也点头,但荒本泽苍面无表情,朝井陆二目光傲慢,芦田吉良中规中矩,绫部顺三郎一脸做作。
坐在身旁的山田一夫脸上始终没有多余表情,眼里隐有责怪之意,裘赴脸上微笑却一如既往地自然友好!
接着三岛崎雄又向裘赴介绍了站在三浦三郎身边的青年军官,就是三浦三郎的副官松川直树,两人也分别向对方点头,但坐下后裘赴的眉尖轻挑了一下。
面前的松川直树明显和在花之春舞厅见到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虽然长相和身材一致,但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如果说会议室的松川直树是一个标准的职业军人!
那么花之春舞厅的松川直树是既有职业军人的作派,又有政客的诚府,还包括属于侦探的敏锐嗅觉!
双手自然地放置在桌面,裘赴瞬间一脸凝重地将目光投向重新坐下的三岛崎雄,室内众人也同时将目光对准了一脸平静的三岛崎雄!
三岛崎雄缓缓地开口,但声音比往常要有力:“司令官阁下,诸君,自从三零七事件发生后,我立刻安排得力人员进行调查,通过专案组人员努力,三零七事件有了很大进展。”
“我们不仅查到了严衡义的下落,还查到一些重要情况,并且预计将会有更大收获。鉴于专案组的主要负责人汤班长和岛谷班长留守租界不能前来,所以请同样参与后续侦破的山田班长和裘顾问返回向诸君汇报!”
“山田君,裘君,二位请!”
三岛崎雄向室内众人简短介绍之时,山田一夫与裘赴一边聆听一边小声重复某些细节,因此当三岛崎雄初步介绍完后,按照路上两人约定一样,山田一夫首先站起身来,朝着众人稍一点头。
“司令官阁下,课长阁下,诸君,因为汤桑和岛谷君仍有任务无法抽出身,所以卑职与裘君一起代替他们来汇报三零七事件后续侦破情况。详情如下!”
“根据内线提供情报,我专案组迅速查清三零七事件主要人员,我宪兵队本部第二课翻译队成员严衡义于本月八日下午十五时二十分,在法租界霞飞路‘lub’咖啡馆突遭不明身份蒙面枪手用德国手提机关枪射击,当场致死!”
“另外,专案组同时搜查了位于虹口北四川路大德里十九号,位于公共租界爱文义路一二二零弄九号的住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证明严衡义没有主动投敌迹象。”
“但据我方一名线人的情报,严衡义有一个收养长达七年之久的养子,但在我方密探与线人于本月十五日下午十五时在法租界兆丰公园接头获取关于严的养子详细情报时,这名线人被化装成银行职员的两名刺客用毒针杀死!”
“即使这样,专案组仍然通过一些迹象找到了突破方向。下面由裘顾问来为大家介绍这方面的情况!裘君,请!”
山田一夫坐下时微微侧身点头,裘赴马上站起来朝众人点头,他的目光坚定自信。
“谢谢山田班长!司令官阁下,课长阁下,诸位,卑职只是临时和山田班长过去作为三零七事件专案组的补充人员,不算主要参与者,但有幸也参与了后期侦破。接下来卑职继续为诸位介绍后续详细情况!”
“被毒针刺杀的线人名叫梁荡,有个外号叫阿当,他就在兆丰公园湖边座椅上与我方接头时突然遇刺,本来这个阿当想借利用重要情报,来狠狠敲专案组一笔钱,可谁知道他竟然就这样死了。但是临死前阿当留了话!”
“通过阿当死前一句遗言‘孩害我’,专案组判断出原话应该是‘韩害我’,而韩一定是人的姓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专案组马上又通过其他线人,查到了阿当曾经有一个街坊,名字就叫韩竹!”
“接着专案组当天下午派人去阿当住的法租界宁波路六百二十弄的永平安里,想通过一些街坊找到韩竹的消息,哪知道当天下午,韩竹因为未知原因突然返回到永平安里,然后专案组就将这个也就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逮捕!”
“专案组在福开森路的安全房审问韩竹时,发现她与阿当被刺一案没有一点联系,但却加入了一个地下秘密团体,并且这个团体很一定反日嫌疑!”
“所以专案组采纳了卑职的建议,故意将韩竹放走,并由卑职在途中护送。果然效果不错,卑职和韩竹在白赛仲路遇到不明身份的刺客袭击,卑职奋力将刺客击退后,又有一伙不明身份人赶来接应,能看出他们负责保护韩竹!”
“因此韩竹虽有反日嫌疑,可她的背景十分复杂,卑职从韩竹嘴里套出她有一个哥哥,此人身份绝不一般,卑职还判断韩竹的哥哥也是替皇军效力,那伙不明身份人员的为首者也从侧面证实这一点!”
“......”
听完了山田一夫和裘赴的汇报后,三浦三郎和三岛崎雄简单地说了几句,也就是让山田一夫与裘赴告诉岛谷康男汤睿福等人,尽快查出严衡义在租界的社会关系,最好确认严在租界的活动轨迹。
三岛崎雄又同时提出对专案组一个要求,不仅仅要抓住韩竹这条线,还要想法找到杀死阿当的凶手,他判断凶手很可能与某个嫌疑人有关,而这名嫌疑人也姓韩,或者名字与其有关!
会议结束时,当三浦三郎等人先后离开,三岛崎雄却悄悄留下山田一夫和裘赴,笑着想让裘赴暂时留在虹口协助高陆侦办里摆渡桥枪击案,却被山田一夫委婉的回绝。
山田一夫直接告诉了三岛崎雄,利用韩竹放出长线诱饵的就是裘赴,并且岛谷康男和汤睿福以及秘密活动的戈宦升都非常信任裘赴,假如缺少裘赴对侦破三零七事件会有不小影响,三岛崎雄只得苦笑地让二人一同返回租界!
最后,三岛崎雄为两人介绍了昨天沪西的郑家木桥冲突,并得意地告诉二人,经过此次冲突后,因为日军强横与日本驻上海领事馆频频施加压力,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当局同时答应了日方一个重要条件。
那就是在沪西增设一个警察局,作为平衡协调日方与英美法三方的一个机构。
但是沪西警察局局长,却是由日本方面推荐,并且他就是上海滩着名掮客庞塔!
一个表面正直、实则私下与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和浅野株式会社勾搭多年的“中立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