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一脸平静如水的夏颖莹,又看看垂眸不语的叶裳瑞,他暗叹了口气,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活络气氛,“莹妹子,你太谦虚了!你今天确实立了大功劳,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婉姨都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你一个小姑娘,都顶我们几个大男人了,以后再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我们不用跑卫生所了,直接找你好了!”
他不说这茬,夏颖莹还记不起神医系统每日最多只能出诊三次的限制。
稍稍斟酌了一下遣词,她放下碗筷,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郑重其事道:“旭冉哥,关于这事,我还得跟你俩说清楚才行。”
见她神情凝重,陆旭冉神色一正,也跟着放下了碗筷 ,“你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夏颖莹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这点医术,都是跟我那已故的师傅学的。
我师傅祖上是御医,年轻时他出国学了几年西医,后来受祖国召唤,回来参军当了军医。打完仗后,原本他可以继续留在部队里,但因为一些事,他选择回了村里养老,从此再也不过问江湖事。
我以前老被夏老太他们打,他瞧我可怜,时不时会给我送点药和吃的,还收了我做老家关门徒弟。但他虽然对我倾囊相授,却不希望我走上从医之路。
我在他临终前发过毒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即使要出诊,一日也不能超过三次,否则我和他师徒缘尽,从此再也瓜葛。”
她说的侃然正色,陆旭冉和叶裳瑞都没起疑,都了然地点头表示理解。
陆旭冉双眼放光,崇拜道:“莹妹子,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我之前还疑惑呢,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以前也没上过几年学,怎么会懂得给人把脉看病,没想到你竟是御医的传人!”
夏颖莹有点心虚,但面上还是装得肃然,稳着声道:“我师父为人低调,也是收了我做徒弟后,才告诉我的他的来历。村里人只知道他以前在部队待过,别的也不了解。
我的事你俩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外传!今天情况特殊,要不是看在婉姨命在旦夕的份上,我是绝不会出手的!”
这师傅并不是她随口瞎掰出来的,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个对她格外关照的独居老爷爷,就住在夏老太他们家附近。
每次原主被夏老太他们欺压,那老爷爷一听到她被追打的哭声,就会跑到夏老太家门前大声喝止,还会带原主回家里,给她上药和食物。
只是这老爷爷前年过世了,原主少了个护着她的人,从此变得而更加自卑怯懦了。
反正老爷爷已经不在了,就算陆旭冉他们起疑,也无人可核对。
陆旭冉倒是不怀疑她的话,他和叶裳瑞都是外来人口,对村里人员情况并不了解,夏颖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道:“这你放心,我们肯定守口如瓶!回头我去叮嘱蔚叔他们,让他们别把今天的事传出去!”
他做事夏颖莹还是放心的,笑着道:“那就麻烦你了!蔚叔的药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每天按时服用,注意食疗和适当地锻炼,肯定会慢慢好转的。”
陆旭冉用力点头,捡起碗筷边狼吞虎咽,边高兴地回道:“太好了!婉姨一直担心蔚叔的身体,她要是听到你这话,肯定会很开心的!我一会就给他们送去!”
叶裳瑞虽然不说什么了,可是看着夏颖莹的眼神却多了一丝亮光,嘴角也隐隐有了些许笑意。
夏颖莹想了一想,又道:“以后他们的一日三餐,我也顺带着做了吧!早餐和午餐我负责送,晚餐由你们负责,可以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叶裳瑞和陆旭冉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颖莹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敞开天窗说起了亮话,“你们每晚的送饭对象,其实就是他们吧?”
叶裳瑞和陆旭冉心头一紧,迅速交换了个眼神,一时俱是无言。
夏颖莹笑了笑,“别瞒我了,下午我给婉姨按摩时都看到了,他们的橱柜里有两个保温桶,那是你俩的吧?”
眼见无可隐瞒,陆旭冉挠了挠头,笑得挺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也不是诚心想瞒你,主要是蔚叔他们身份特殊,我们怕你知道了会多想,想着过段时间再跟你坦白的……”
夏颖莹理解地点头,“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不过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以后你们也没必要再背着我了!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互相帮忙吧!”
这话倒是让那两人有些羞惭了。
扪心自问,夏颖莹对他俩够好了,每天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时不时还有高档零食、冰冻饮品、奢侈的非应季水果之类的小惊喜,各种他们见所未见的生活日用品也没少过。
虽然他们也给了钱,但在这物资贫乏的票劵年代,可不是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的,镇上大把兜着钱都买不到心仪物品的工人。
虽然不清楚夏颖莹到底上哪弄这么多花样繁多的物资,但他们现在能过得这么滋润,全都是托了夏颖莹的福。
她对他们这么好,他们却瞒着她这样的事,确实太不应该。
万一被人撞见了,真要较真寻根摸底起来,她也免不了会惹上麻烦。
吃饱喝足后,桌上剩了不少菜,夏颖莹布菜时赶时间,不小心拿多了。
本想给那张家三口子重新备一份新的,结果还没等她付诸行动,陆旭冉已经快手快脚地打包好放进篓子了,跟她打了个声招呼,一溜烟跑了个没影没踪。
夏颖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想去擦桌子,那厢的叶裳瑞却已经熟门熟路地干了起来,根本没她插手的余地。
客人还在家里,她不好闪进空间去四楼找乐子,便搬了张椅子去院子坐下,对着头顶的圆月发饭晕。
白天酷热难当,夜晚倒是凉风习习,夏颖莹被吹得浑身泛起懒意,软绵绵地趴在椅子上,舒服地都不想动了。
就在她惬意地晒月亮之际,叶裳瑞已经收拾好碗筷放进厨房里了。
看到她坐在院子中央的她,他抿了抿唇角,低垂着眉眼, 慢吞吞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