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涉及到广大人民群众,刘大强脸色微沉,凛声道:“你说的对!我明早就去知青点,让知青干部赶紧着手处理这事!”
夏颖莹嗯了声,也没再说什么,跟刘大强夫妻道了别就回家去了。
翌日清晨,夏颖莹正在家里吃着早餐,忽然听到村里响起了广播。
针对昨天严晓蝶碰见老虎的事,队里做出了相关解释,说这都是严晓蝶自己眼花看错了,让村民们还跟一样照旧。
夏颖莹忽略前边的废话,只注意去听最后的结果,确定不会封山后,就安下了心。
吃完早餐回到卧室,叶裳瑞正整理着准备带去学校的教案,余光见到她走进来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略感遗憾道:“刚听到广播时,我其实有点遗憾。”
夏颖莹闻言微愣,没怎么听懂他的意思,“遗憾啥?”
“遗憾没能让你暂停上山。”
对于夏颖莹私底下跟老虎来往的事,叶裳瑞一直都是不太放心的,但媳妇儿坚持说人家没危险,他也对此莫可奈何,除了暗暗地担心也没别的法子。
夏颖莹笑了笑,走过来抱住他,故意逗他道:“干嘛呀,严晓蝶也就算了,连你也想着断我的财路呀?”
“我没这个意思。”叶裳瑞微微垂眸,深深凝着她的脸,轻声道:“阿莹,我知道你本事大的很,但人虎殊途,又有养虎为患之说,我总是免不了要担心你。”
夏颖莹知道他是心里的顾虑,柔声宽慰他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我跟那老虎有缘,它能一次次主动来找我,还帮过我们,就这么忽然断了,我有些于心不忍。
而且严晓蝶这次能毫发无损地活着回来,没准还得感谢虎兄嘴下留人呢!就冲着人家能克制住兽性这一点,我们也该对人家释放多一点的善意!”
叶裳瑞就知道自己说不过她,暗叹了声,也不再多言,收拾好东西去了学校。
而此时的另外一头,严晓蝶正在知青点发着疯。
她对村委的决定非常不满,早餐也不吃了,急吼吼地去找了几个知青干部发泄情绪,忿忿道:“刘队长是什么情况!我昨天明明说的很清楚了,山里有老虎,他不肯相信我也就算了,还在村里发广播,这不成心打我的脸吗!”
几个知青干部面面相觑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冷淡,有个别甚至还蹙起了眉头,明摆着就不怎么想搭理严晓蝶。
今天一大清早,天都还没亮呢,刘大强就过来找他们反映了严晓蝶的事,让他们好好管好知青点里的人,还强调说他们知青下乡,是为了助农接受再教育,别忙帮不上也就算了,还给村里添乱!
想到刘大强当时那一脸语重心长的表情,几个村干部心里都有些发堵,只觉得他们的脸面,连带着整个知青点,都给严晓蝶一个人丢光了。
严晓蝶不知道刘大强早上已经来过知青点,还在那边怼天怼地,“照我看,这刘大强置人民群众的危险不管不顾,根本就不配当大队长!反正他年纪也大了,应该让更合适的人上阵才对!”
这话一出来,几个知青干部没法再保持沉默了,纷纷厉声谴责道:“严知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叫做不配当大队长,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你想让我们知青点和村委对立起来吗?!”
“村里今天出的广播,是刘队长和其他几个村干部商量后做出来的决定,又不是他一个说了算的!你说话之前就不能先过一下脑子吗?!”
“你也不看看你昨天说的什么话!别说刘队长,就是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真碰到了老虎,就你现在这病秧秧的身子,能逃得过老虎的追捕?!”
“就是!还说什么被吓晕醒来后就在山脚下了……敢情你以前救过那老虎,人家不仅不吃你,还好心地把你送下山?!真是天方夜谭!”
严晓蝶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堵了个结实,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口不择言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说的就是事实!你们要是觉得没什么所谓,那你们只管上山去,将来要是被老虎吃掉当了冤死鬼,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被她这么一诅咒,几个知青干部也被气得不轻,一致认定,这严晓蝶脑子就是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夏颖莹不知道那边的争执,等家里的人出去的差不多了,便去推了华一恺放在院子里的二八大杠,打算去镇里一趟。
谢礼然刚好也要出门,见她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主动邀请道:“你这是要去镇里?不如一起吧。”
有四轮车可坐,夏颖莹当然是无比乐意的,当即又把二八大杠推回原位,背着篓子欢快地跑向吉普车。
结果还没靠过去呢,谢礼然就把车钥匙丢给了她,自己则绕过车头上了后排座,十分舒服地躺了下来。
夏颖莹无语了一下,捏着车钥匙走到驾驶位旁,冲着里面的人不满道:“你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怎么能让我一个女士来开车呢?”
谢礼然纹丝不动,闭着眼回道:“昨晚皮皮闹了半宿,我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你辛苦点开车,容我补补觉。”
夏颖莹瞪了他几眼,也只能认命地坐上驾驶位,车门一关,发动引擎出门去了。
等到了镇里,她看着后边的男人没掀开眼皮子的意思,就直接开到纺织职工大院门口,这才停了下车。
谢礼然睁开眼看了眼窗外,嗓音微哑地问了一句,“怎么到这来了?……来见上次那个老阿姨?”
“是啊,跟她约好了的。”夏颖莹没多做解释,没好气道:“你要是觉得睡不够,可以再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睡,我先闪了。”
谢礼然打了个呵欠,懒散道:“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要是能赶得上时间,到时我去接你一块。”
“不用,你忙你的正事,不用管我。”
丢下这话,夏颖莹便走下车,在他目送中进了纺织大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