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之办事很麻利,他很快就寻到了僧侣,换取了两个崭新的木牌过来,直接就塞到了常安和顾鲤的手里。
“怎么样,你们大兄的办事效率也还可以吧?”顾柏之很明显是有炫耀的成分在里面。
“那是自然,大兄的办事速度可是快极了的。”顾鲤也是配合地说了一句。
“好了好了,大兄你别吹了,”顾华朔此时就拍了顾柏之一下,说道:“你们夫妻二人,就且先去把牌子写好挂上。”
“好。”顾鲤和常安都开口答道。
挂牌子的架子旁边就是案桌,上面也已经摆好了笔墨,随时供香客使用。常安站在案桌旁边,思考了好一阵子,才郑重地下笔写道:
“家人万事安康,爱妻无病无灾,国家安泰平和,亲朋金榜题名。”
写完后,他放下笔,看向了一旁的顾鲤,才发现她早已写好了,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
“顾娘写好了?”常安问道。
“早就写好了,”顾鲤答道,“常郎你写的什么愿望。”
常安这时就把自己的祈愿牌展示在了顾鲤的面前,顾鲤看后,撅了噘嘴,说道:“这两句怎么写的都是别人啊,常郎不给自己祈愿吗?”
“没必要,”常安收回木牌,又问道:“顾娘你写的什么。”
顾鲤此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把手里的牌子放到了常安的眼前,上面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爱夫之愿皆能实现。”
常安此时笑了,伸出手指刮了刮顾鲤的鼻尖,“我们去把牌子挂起来吧。”
顾鲤点了点头,随后就跟着常安来到了架子前,和常安一同将牌子挂到了架子上。架子上早已挂了不少的愿望,常安和顾鲤有些费劲地才把牌子挂到了一处略有空旷的位置。
挂好之后,常安拍了拍手,此时才发现自己和顾鲤的牌子因为架子空间不太够,竟然靠到了一起,两个牌子有近乎一半的地方是前后贴在了一起。他有些愣怔地看向了一旁的顾鲤,而对方也是在同时转过头来,想必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二人四目相对,继而相视会心而笑。
而顾科父子三人看见常安和顾鲤站在架子前眉来眼去的,想必是已经挂好祈愿牌了,便都走上前来。
走近后,顾科便开口说道:“我还以为鲤儿嫁给永和,会受委屈,随后又听了坊间的传言,今日一见,倒是我多虑了。”
“父亲您说什么呢,常郎对我很好的。”顾鲤听后就先开口维护常安道,随后就拉着常安的手,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怎么谁见了我都要说一句常郎的不好。”
“好好好,是父亲的不对。”顾科连忙上去,拉起了顾鲤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紧接着,顾科又看向了常安,说道:“永和你随我来,有些话要对你说。”
常安和顾鲤对视一眼,就松开了牵着顾鲤的手,跟着顾科来到了一边。顾科此时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顾鲤和两兄弟,想确认一下他们会不会听到。
常安看见顾科这个神秘兮兮的样子,便问道:“岳丈,叫我到这里来,可是有何事要说?”
“噢,是这样的,”顾科这时才回过头来,说道:“其实我之前也听说了一些你和鲤儿的事情,但是今日见了你对鲤儿也是百般的好,我也暂且就放心了。”
“只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永和是否能答应我?”
“岳丈请说。”
“就是如今你声名在外,就连当朝丞相也是收了你为学生,前途无量。就若是以后,你选择纳妾了的话,可否莫要委屈了鲤儿。”
常安此时也是有些意外,不知顾科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你也莫怪我,我见鲤儿现在一心一意都在永和你的身上,又是怕届时你纳了妾,就冷落、委屈了她,故而说了这样的话。”顾科此时在常安的面前,显得有些卑微,“或者说,届时你也可以与鲤儿和离,重新八抬大轿地去重新纳娶一个回来。”
“只是,莫要伤了鲤儿就好。”
常安听到这里,方才明白顾科说这些话的原因。他笑了笑,微微躬身说道:“岳丈,这话便是您的不对了。”
顾科微微一怔,就听着常安继续说道:
“我并不打算冷落、委屈或是伤害顾娘,更不打算纳妾或是和离重娶。”
常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认真和严肃,这样的回答让顾科有点不敢相信:“但是,男人三妻四妾这种事情......”
“三妻四妾这种事情,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确实是正常不过的,但是对我常安来说,则恰恰相反。”
常安说的是实话,虽然说他来到这里之前就是一个活了近三十年的国家保护动物,但是现代的婚姻观还是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了。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现在已经有一个妻子了,再去纳一个妾这个想法他自己连想都没有想过。
“你说的......可是真的?”
“岳丈,在下并不是什么心怀天下之人,也没有什么大胸怀,自然是不会容下别的娘子妻妾的。”常安此时笑了一笑,又说道:“更何况,您也知道,我的命可是顾娘亲自救上来的。”
“你都知道了?是鲤儿与你说的?”顾科有些诧异,便问道。
“正是,”常安说道,“我这条命都是顾娘救上来的,我整个人都是属于她的,不可能再分与别的娘子了。”
“但是,我对顾娘也是真心的,岳丈你大可以放心。”
顾科听完,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敢不敢,您是岳丈,是我的长辈,何来小人君子之比?”常安此时抬手行礼,躬身说道,“您是顾娘的父亲,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应该的,也怪我先前没有给到您足够的信心,应该是我的不对才是。”
“哎呦哎呦,言重了言重了。”顾科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好女婿,我们也说了这么多了,他们估计也等的有些久了。”
“好。”
于是乎,顾科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情绪,就拉着常安回到了顾鲤他们身前。
“父亲,你是不是也去为难常郎了!”
刚才常安被顾科带走之后,顾鲤就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二人,发现其中有一段时间,两人的脸色似乎都有些不太对,加之先前就听过不少人说常安的不好,她心里自然就有些怀疑。现在顾科一带着常安回来,她就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没有,岳丈只是去问我一些事情,问顾娘在我们常府这里过得如何。”
顾科此时有些窘迫,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常安就率先开口替顾科解了围。
“但是,我刚刚还看见常郎和父亲有一段时间,表情都好严肃,这又是怎么回事儿?”顾鲤明显有些不信,又问道。
“因为那个时候说了顾娘你前阵子发烧的事情啊。”常安脑子很快就转了过来,继续胡编......哦不,解释道:“先前顾娘你的肺病就是因为发了次高烧留下的,这次发烧,岳丈也是怕你又有什么病症上身,所以才有些紧张。”
“真的吗?”顾鲤皱着好看的小眉毛,转眼看向了顾科。
顾科也连忙点头回答道:“是啊,鲤儿你也知道,你身体不好,平时生个小病我们全家都是紧张的呀。”
虽然说顾柏之和顾华朔也不知道顾科和常安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其中一定有些话是不能告诉顾鲤的,出于男人之间的默契,他们也连忙插嘴道:
“鲤儿你前阵子发烧了?怎么不和我们说啊。”
“是啊,就算当时不说,现在说了我们都感觉有些后怕。”
常安此时就顺水推舟地说道:“是在下疏忽了,当时只顾着寻大夫和照顾顾娘了,忘了与岳丈与二位兄长知会一声。”
“算了算了,鲤儿的病都好了,现在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顾柏之摆了摆手。
“下次记得,就算鲤儿是得了一点小病也要派人告知我们一声,我们就这一个妹妹不是?”
“二位兄长教训的是。”
顾鲤此时忽然就感觉是不是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似乎还害得自己家常郎要给他们赔罪说不是,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只好悄悄地走到常安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问道:
“是不是我有些咄咄逼人了啊。”
“没有的事儿,”常安轻轻地拍了拍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安慰道。
虽然说是常安宽慰了一句,但顾鲤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此时常安就和顾柏之、顾华朔两兄弟交换了个眼神。而顾柏之和顾华朔也是朝他微微点头,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偷偷竖起大拇指。
为男人之间的默契点赞!
“对了永和,你可知鲤儿最爱吃什么吗?”此时顾华朔又开口问道,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
“好像是排骨,”常安说着,还故意瞥了一眼一边的顾鲤,然后继续带有调侃意味地说道:“每次我们做排骨的时候,顾娘总是吃得最多的那个,吃得一点儿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对了,正是排骨。”顾柏之说道。
“哎呀常郎你又在乱说什么呀,”顾鲤此时见常安在兄长面前取笑自己,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他一下,然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羞死人了.......”
顾科见到话题就这么揭了过去,便松了口气,说道:“时候也不早了,鲤儿身体不好,女婿你就带着她先回去吧。”
“好。”常安看见顾鲤现在这个害羞的样子,估计也是做不了什么了,便应承了一句,带着顾鲤离开了。
二人出了荐福寺,上了马车,常安便说道:“回府吧,回府的路上顺便去买个包子。”
顾鲤坐在马车里,听着这话,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便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直到马车停到了一处地方,常安下车又上车,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手上多了个包子。
常安把其中一个包子塞到了顾鲤的手里,说道:“这肉包热乎着,顾娘快吃。”
说着,自己就拿起一个肉包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顾鲤这时才想起来是哪里不对劲,便开口问道:“常郎你不是不爱吃包子吗?”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常安愣了一下,问了一句,还留了半个包子在手里。
“没什么没什么,常郎是饿了吗?”顾鲤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常郎有些饿了,有点饥不择食,便递出了手里还没碰过的肉包子,说道:“饿了的话我的给常郎吃。”
“没事,顾娘你也吃。我吃而顾娘你不吃,那我多不好意思啊。”常安笑道,而嘴里还塞了半个包子的他,此时竟显得有些憨。
“嗯。”顾鲤看着他这个样子,自己也笑了,把包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