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之后,宋璟此时满面红光,此时又有不少的官员在向他道喜。
“众卿可还有要事禀报?如若没有,那便可退朝了。”
于是乎,下方的诸位大臣都再次下跪,然后朝着李隆基行叩拜礼。
宋璟本来也打算和其他的大臣们一起离开的,但是李隆基此时却叫住了他:
“宋丞相且慢。”
宋璟愣了一下,然后又回过身,朝着李隆基行礼道:“陛下可是有事要吩咐老臣?”
“你随朕走走吧。”李隆基站起身来,朝着后方走去。
而宋璟连忙跟上,待到和其他的大臣拉开了不少距离后,李隆基才再次问道:
“宋丞相,今日朕对济康伯的封赏,觉得如何?”
“自无不可。”宋璟说道。
李隆基倒是有些诧异,又问道:“那宋丞相为何不问朕,为何封顾氏为命妇,而不给济康伯加爵呢?”
宋璟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又怎会不知常永和最宠好的便是他的妻子顾氏。”
“今日陛下为老夫那劣徒之妻封命妇,那么他的心情定然是比封赏他自己还要高兴的。”
“哈哈哈哈!”李隆基笑了,“果然还是瞒不住宋丞相你啊。”
“朕也是听朕那弟弟说过,那济康伯不迷身外之物也不喜女色。却独独对他的那位妻子,十分宠爱。而且当时娶亲时的阵仗,可是五品官员一级里最上的一个规模。”
“正如坊间所说,济康伯夫妇二人的恩爱可是无人能及的啊。既然朕要重用、留住济康伯,当然要投其所好了,宋丞相你说呢?”
“陛下圣明,只是老臣不知,为何陛下会如此看重老臣那劣徒。”
“恶钱之事,困扰大唐百年之久,他一个计策便能让此事半年不到便解决过半。你们这些老大臣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让一个尚未及冠的后生所解决了,朕能不重视吗?”李隆基说道。
“若是加以培养,日后的成就也是不可限量的。”
宋璟虽然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心极了。毕竟全天下能让当今如此青睐的人,不说没用,但也是寥寥无几的。
“这件事就要考宋丞相你了,你作为他的先生,可要好生培养济康伯。”
“老臣遵旨。”
李隆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说道:“宋丞相也乏了,也先回家休息吧。”
“谢陛下,老臣告退。”宋璟目送着李隆基离开后,自己才转身离开。
下午,常安和顾鲤正在亭子里看着那棵枇杷树苗,这时就有一个门房跑到了院子门口,说道:“公子,三娘,天子使来了!”
常安挑了一下眉毛,和同样是疑惑地顾鲤对视了一眼。
“公子,三娘,咱们快去吧,莫要让天子使等久了。”门房又催促道,“阿郎已经在招待了。”
常安扶着顾鲤站了起来,就直接跟着门房去到了前院。此时的前院已经是站满了家仆,而门口的台阶上还站着一个老宦官,那宦官身后还站着不少的侍卫。
“济康伯好,”宦官先是朝着常安微微颔首,然后说道:“圣旨到!”
一听此言,常安连忙拉着顾鲤来到了常文孟的身边,与全家的人一同跪下。
“门下:恶钱之事,为唐恶根,殃国殃民,久而不治。今蒙常家博士大郎济康伯安之策,得治恶钱,又得擒恶吏,是为大善,立千秋功。且济康伯才学渊博,经世有才,良颂邻里。朕特加之,兹此,特赐济康伯安旌表御笔牌匾一,安仁坊东南宅一,赏黄金二千两,丝绸二百匹,另赐仆从家奴五十,其户下永免杂泛差役。安之妻顾氏鲤,虽出身商贾之家,但品贤良淑德,知书通礼,相夫有方,实为天下众妇之榜样,今特封济康伯之妻鲤为淄川县县君,食邑五百户,授永业田八百亩。诏,告天下,主者施行!
开元八年三月二十一……中书令臣……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谨言。制可……奉被,制书如右,制符奉行……
开元八年三月二十一,下。”
“微臣接旨,谢主隆恩!”
这封圣旨是指定给常安的,常安只能上前去接旨。双手接过那金色的帛书,那位宦官也是适时地双手虚扶他起身。常安起身后,身后的其他人也才跟着他起身。
“咱家在此,就恭喜济康伯与县君夫人了。”宦官笑道,“难怪当今皇爷对济康伯一家如此看重,今日咱家一来,倒是瞧了个真切,果真是少年英雄,不仅相貌堂堂,也是文武双全,读之诗,人如飞羽轻盈。先生之才,实乃大唐之幸。”
“不敢当不敢当,公公谬赞了。”天子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夸人话听起来都是十分的舒服。
此时宦官也是看到了站在常安身侧的顾鲤,便笑问道:“这位便是县君夫人了吧,不仅知书达理,亦是惊世红颜,不施粉黛便可与众芳争艳了。”
“公公谬赞。”顾鲤也是学着常安的话,奉承了一句。
此时常安也趁此机会,吩咐怀琴去厨房取一碗冰糖雪梨过来。然后就笑着对宦官说道:“公公今日前来,在下也未备热茶,但还请公公赏光饮口冰糖雪梨汤。”
“就多谢济康伯的美意了。”
来到了前堂,常安和顾鲤则坐在了主座,常文孟则是去吩咐家仆收。这时怀琴也是端着一碗冰糖雪梨汤,放到了宦官的面前。
宦官有些好奇地指了指这碗冰糖雪梨,问道:“济康伯,这是?”
“回公公,此为冰糖雪梨汤,味甘甜,可以祛火润肺。方才公公送圣旨也是辛苦,饮一碗也能使嗓子舒服些。”常安笑着解释道。
宦官了然地点点头,说道:“那咱家就多谢济康伯的美意了。”
宦官喝完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赞扬道:“果真好喝,这是济康伯研究出来的?”
“惭愧。”常安没有明说,而是委婉地承认了。
宦官笑了笑,说道:“是了,济康伯。方才皇爷的圣旨上也是说了,赏了济康伯一座宅子,不如二位就随着咱家去看看。”
常安和顾鲤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说道:“好,还请公公带路。”
宦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就带着常安夫妻二人离开了常府,然后就往另一侧走去。走了没几步路,宦官的脚步就停在了一栋大宅邸面前,说:“济康伯,这便是皇爷御赐的宅子了。”
常安挑了一下眉毛——敢情这宅子就在自己家隔壁啊!
“早些时候,咱家便将那五十个下人提前进来收拾了一番,想必也是收拾干净了。而且宅中家具也都齐全,济康伯稍后收拾收拾便可入住了。反正此处里常府也几步路的路程。”宦官说着,又指了指门口空着的牌匾,说道:“这御笔牌匾尚在制作,到明日便可送来了。”
“敢问公公。”此时顾鲤也是开口了。
“县君夫人请讲。”
“这当今御赐的宅邸,一定要住吗?”顾鲤问道。
“县君夫人说的哪里话,皇爷御赐下来的宅子,哪有不住的道理?”宦官笑道,“二位且随咱家进去看看吧。”
随后,宦官就直接走了进去,常安和顾鲤也是跟着进去了。这宅子不小,光是前厅前院就比自己家还要大上一些,里面还有家仆在做着洒水打扫的工作。
此时,宦官就拍了拍手,把所有的家仆都召集了过来,说道:“你们可都得瞧好了,咱家身后这两位便是济康伯与济康伯夫人,也就是你们日后的主子了。”
“见过伯爷、夫人。”五十个家仆都恭恭敬敬地朝常安夫妻二人行礼。
随后宦官就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回去做活儿了。随后他又带着常安夫妻俩,开始往宅子后面走去,然后来到了一个院子前面。
常安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主屋。院子很大,里面很干净空旷,除了里头有一个亭子外,园圃里也没有种什么植物。
“济康伯,这便是主卧,您和县君夫人届时就是在此处歇息,里头也是打扫干净了。”宦官介绍道,又带着他们走进了院子,此时院子的侧墙还有一个出口。
宦官就指着那口子的对面说道:“那便是书房了,离主卧也是近的。”
介绍完后,宦官又带着夫妻二人把整个宅子都逛了一圈。宅子确实很大,甚至要比原本二人住的常府还要大上一些。
三人又回到前院,此时怀琴和真儿也是带着家仆将赏金和丝绸搬进来。然后宦官也是笑着招来了几个家仆,吩咐他们带着这些赏赐搬到库房去。
“济康伯,县君夫人,咱家的事情就办到这里了,其余的物品购置,还需二位亲自来了。”宦官朝着常安夫妻二人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咱家就告辞了。”
“公公慢走。”
常安和顾鲤最后朝着宦官行礼,目送他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