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后,怀琴真儿收拾桌子,而常安则在收拾顾鲤。后者就看着两个侍女在收拾碗筷,而常安则站在衣柜旁,在里面挑选着顾鲤出门要穿的外套。
常安的眼睛看着衣柜,手里还放着一件外套和一条披风,似乎是感觉不合适。他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又看了看顾鲤,干脆就直接朝着顾鲤走了过去。
他看了看披风,自言自语道:“披风应该不用按照孕妇尺寸来算的吧......”
于是乎,他直接就把披风放到了一边,然后拿起外套,帮着顾鲤穿上。一开始穿着的时候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扣纽扣的时候,发现是扣不上的。
“常郎,要不这扣子就不扣了吧?天还没有很冷,我外面再加一层披风,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顾鲤说道。
常安看了看顾鲤,又看了看披风,稍稍思考一下,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不扣扣子,冷风吹到肚子里会不舒服的。”
顾鲤也就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那我再拿个毯子,折好搭在手臂上,我扶着肚子的时候,正好就可以挡风了。”
常安点点头,说道:“这样也行。”
于是乎,常安就把外套和披风都留给了顾鲤,后者也似自觉地穿好了外套,系好了披风。常安则去到了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了一张毯子。
看上去有些轻薄,他也记得,这是常绮和常琦一起织的毯子,是打算等到哪天孩子出生了用的。但是如今孩子还没出生,用处就暂时只有这样了。
常安简单折了几折,然后就交给了顾鲤。一切准备就绪后,夫妻二人就带着两个侍女出门了。但是刚刚坐上马车的时候,顾鲤忽然凑到了常安的耳边,低声问道:“绮阿姊和琦阿妹她们不跟来吗?”
常安摇了摇头,说道:“她们跟,但是不是同行。”
顾鲤思考了一下,明白后就点点头,然后常安就开口,让车夫驱使马车往西市而去。
......
车夫轻车熟路地把马车停到了西市的医馆前,随后常安先下马车,然后再把顾鲤从车上抱下来。走进医馆,药童照例问候,然后让常安夫妻二人在座位上等候,再离开去找张医师。
待到药童出来传唤的时候,二人才走了进去。张医师从顾鲤一进来就再看着她,然后就说道:“侯夫人身体是越来越好了啊。”
顾鲤笑了笑,说道:“多谢张医师。”
“今日是肺病复查的日子了吧?”张医师笑着问道。
“不瞒张医师,正是。”常安点点头。
随后张医师就出手,示意顾鲤把手放到了桌上,他也是跟着开始把脉。最后,把脉结束,张医师笑着点头,说道:“不错。”
“侯夫人的肺疾愈加好转了,明日起就可以再次减少服药了。”张医师说道,“从早晚各一服,改为一日一服,早晚皆可。”
常安点点头,随后在一旁问道:“张医师,内子最近双腿有些水肿,不知可有有办法缓解一番?”
张医师问道:“水肿是何程度?不知定康侯可否详细说说?”
常安思考了一下,说道:“并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只是肿了起来,然后也不疼不酸。”
“这便正常了,不少的新母都曾问过我,要缓解也简单,就是正常饮水,不要过多也不要过少;然后就是吃些清淡的瓜果,按摩按摩便可了。”
“然后便是侯夫人要服用的药,既然侯夫人现在肺疾已大有好转,药也是减少到一日一服。老夫也是要改一改侯夫人的药方,稍后定康侯便可带着夫人去抓药了。”
“多谢张医师。”
等了一阵子,待到张医师把药方开好了之后,常安便带着顾鲤去抓药了。
回到马车上,顾鲤问道:“常郎,我们现在就要回家了吗?”
“先不回,我们去木匠铺取些东西。”常安说道。
“好。”
马车又来到了木匠铺门口,然后常安就抱着顾鲤下来进了木匠铺,木匠一看到常安来了,就热情地上前来问候。
“不知我加订的东西,掌柜的可做好了。”常安问道。
“都做好了,您额外要订做的小玩意儿,小的也一并给您打出来了。”木匠连忙点头,说道:“定康侯与夫人暂且在此处稍等,小的这便去给您取来。”
常安点点头,就看着木匠跑开。顾鲤就问道:“常郎又订做了什么东西啊?”
“第二套摇篮和车。”常安解释道。
“为什么要订做第二套啊?咱们现在不是只有一个小乖吗?”顾鲤有些疑惑地问道。
常安却说道:“没事儿,到时候总归用得上的。”
“顾娘不是说要生到十乖嘛?这第二套万一就是给咱们的二乖呢?”常安说到这里,就调皮地笑了笑。
顾鲤一听,脸蛋立马就红了半分,然后轻咬银牙,怪嗔道:“常郎你在乱说什么呀,现在还在外头呢。被别人听到多不好啊。”
正当小两口在打情骂俏的时候,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就走了进来:“定康侯?”
常安和顾鲤就看过去,前者倒是认出来了,但是后者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便问道:“常郎,他是哪位啊?”
常安看着李惟昊,回答道:“这位是外来的举子,名为李惟昊,字清明,我听说还是连中五元的大才子。现在是我的同窗。”
顾鲤不便行礼,便微微颔首回应了一句:“见过李郎君。”
李惟昊此时就看向了顾鲤,发现对方虽然怀有身孕,但是身材却没有任何走样。而且脸上没有化妆,却是十分地艳丽动人。
他收回视线,作为一个读书人,看着别人家的妻子过久可是无礼。他便垂下脑袋,问候道:“见过定康侯夫人。”
这时,木匠就和学徒拿着东西走了出来,先是略过了在一边的李惟昊,跟常安说道:“定康侯,这就是您要的东西,还有一些小玩具,您看看如何。”
常安先是正常检查了一番摇篮和婴儿车,也确实和上一套的相似。然后他就拿起了一个木雕——
是一个奇怪的人物雕,两只眼睛很大像咸蛋一样,身上还有奇怪的纹路,胸口还有一个圆圆的东西。而四肢与躯干的连接处是可以转动的,常安动了动,感觉没什么问题。随后他又看了看别的人物雕,除去外貌有人有动物,几乎都一样。
而顾鲤看着这个小人木雕,好奇地问道:“常郎,这个是什么啊?”
“这个叫咸蛋人。”常安笑着说道,看着这个东西,眼里闪过了一丝怀念,“我没玩过这个东西,但是我希望小乖可以玩到这个东西。”
“噢,但是为什么要叫他咸蛋人啊,好奇怪。”
“顾娘你看,这个人的眼睛像不像咸蛋?”常安此时就笑着,指了指人物的眼睛,问道。
顾鲤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点点头说道:“确实有些像。”
“那就对了,所以才叫他咸蛋人啊。”常安笑道。
“好吧。”顾鲤也是习惯了常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总是能换着法子捣鼓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常安又看了看别的木雕,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掌柜的,等下这些东西,帮我送到定康侯府,门房会把路费结给你的。”
“好,小的稍后就去安排。”木匠见到常安如此满意,便点点头应和道。随后他才注意到了还站在一边的李惟昊,便热情地问道:
“这位客官,不知您是想要些什么?”
李惟昊说道:“不知这里是否能订做一张椅子,我住所那边的椅子有些不太舒服。”
木匠点点头,说道:“自然是没问题,您到柜台那头,跟那边的人说一声就是了。”
“好。”
李惟昊点点头,然后此时就看向了常安,说道:“定康侯,不知贵夫人可是要生了?”
“还没有,现在才七个月。”常安摇摇头,回答道。
李惟昊点点头,然后看向了顾鲤,笑着问道:“在下一直有一个心愿,不知侯夫人是否能够替我成全一番?”
顾鲤眨眨眼,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常安,然后问道:“什么心愿,为何要跟我说?”
“因为我曾与定康侯说过,但是他拒绝了。”李惟昊说道,“在下想和定康侯再次比一比文章诗赋,而在下听长安城中人说,您与定康侯十分恩爱,便想看看您的意见。不知侯夫人是否能成全。”
“为何是再次?听李郎君如此说,先前应当是与我家夫君比过了。”顾鲤微微皱眉,问道。
“上回定康侯给了在下两本文章,但是在下都比不过,便想比一比诗文。”李惟昊解释道。
“很抱歉,李郎君,我家夫君都拒绝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也是不能同意的。”顾鲤摇摇头,拒绝了李惟昊的要求。
李惟昊见此,也不好当着他们家夫君的面继续求,便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好多叨扰定康侯与夫人了。”
“告辞。”
常安与顾鲤都朝他微微颔首,然后离开了,而独有李惟昊站在原地。就这么目送着两人上了马车,看着他们离开,自己留在木匠铺里,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