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英这一吟诗,无意间反而打断了土登丹巴与央金的争吵,两人放眼一望,听诗一首,美景如画,触景生“情”,都被诗情画意所打动,几乎都脱口而出:“好了,算了,别吵了,我们结拜了便是……”
傅英回头,见他们不再互责,便道:“胜景不可辜负,人生倏忽,转瞬即逝,所遇是敌是友,皆是缘分,何必计较长幼、男女、藏汉、喜好、尊卑……我看让尕日玛与那木卡也加入结拜吧!”
央金连连拍手,土登丹巴则连连摇头,傅英坚持。
土登丹巴道:“央金虽是女子,也对我抱有成见,可毕竟是明军官宦之后、藏心贵族兰闺;傅兄弟虽然是汉人,但宅心仁厚、武德高深,人皆有慕强向上之心,故而结拜,以为奥援;我怎能与藏奴为伍,有失身份……”
央金冷哼一声,许是吵累了,不予置评。
傅英却不慌不忙,耐心劝解道:“如果不把二人加进来,我看你这个法王也好、活佛也好,也不必争了,你心中有太多的我执,不放不解,不解不脱,如何能修佛成果?”
提到“我执”,土登丹巴似有所悟,道:“傅兄弟倒颇具佛性,所言所议暗合佛理……”他哪知灵隐寺的主持禅师与傅英论禅,都甘败了下风。
但土登丹巴还不肯干休,朝着圣湖念经背咒,嘟嘟囔囔说了好些藏语,似祈求,似赌咒,又似发愿,而后才同意了尕日玛与那木卡的加入。五人互叙了年庚,以土登丹巴为长,傅英其次,央金第三,尕日玛第四,那木卡年方十四,排在第五。
土登丹巴带路,众人来到雅砻。
傅英果然在此见到公主一路的大队人马。原来公主见玲珑老人与段弘潼粗朴寺无恙归来,而去接应的傅英却不见踪影,心生惦念,速与张心湛商议,二人一致认为粗朴寺涉及藏教,不宜轻动,还是要通过藏域当地上层来协助、协调,于是就驻扎在了附近的雅砻。
而雅砻乃是藏域政教合一的政权——山南帕竹政权的所在地,为首者乃大明御封之灌顶国师阐化王,名义上掌控着藏域十三宗的宗本及大部藏军,而实际上已被天下第一人当年实施“众封众建”之法搞得支离破碎。
公主等人早在昌都之时,在等待队伍集结之时,闲极无聊,便已经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派杭州带过来的七名锦衣侍卫赴山南帕竹政权传递了手谕,伸出了橄榄枝。
这个新阐化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为了恢复祖上第悉藏王绛曲坚赞的伟业,自接到公主昌都手谕,奉如珍宝,立即联系手上的暗牌红帽派首领土登丹巴,支持其兼做白教黑帽派与红帽派的活佛,以完全控制噶玛噶举派,加上朗氏家族的帕竹噶举派,共同对抗新兴的黄教格鲁派。新阐化王与土登丹巴亲拟愿助剿血刀血剑以求大明册封的奏疏,包括互相推荐的奏表,汉文藏文一式两份,交予锦衣七卫后,立即扣留了来雅砻传经辩法的大宝法王旺秋多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