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涂密林,树叶萧萧。
叶帷安强大的身体素质,使得他很快苏醒。
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简陋的茅屋,耳边还是传来海浪的声音。那就意味着离自己倒下的地方不远。
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上被包扎了多处,伤口深深浅浅,一动就疼。摸了摸胸口,吃剩的药还在,按照不一样的颜色形状挑出来,又吃了下去。
“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稳重的声音,转身去看,是一个渔民打扮的老者。
“我在西面密林捡到你,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身体恢复这样快。不愧是年轻呵呵。”
叶帷安打量一番,点点头:“谢老人家救命之恩,我现在没什么能报答您,待我回去,派人给您送来酬谢之礼。”
老者摇了摇头,喊他过来吃饭。
两人喝了点粥吃了些干粮,叶帷安便急着要离开。
老者皱眉劝解:“年轻人,你这身体可不能随便走动,会出问题的。”
他转头看向百里滩涂,心里揪心得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回到苏如锦身边,陪着她,再也不会这么久地离开她。
“我出来时间太久,家中夫人定是担心极了,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叶帷安还是辞别了老者,骑上自己的马狂奔而去,他估摸着,从这里到北尧,至少需要七日。
心里却越发不安,总觉得苏如锦出了什么事。
可是一路跌跌撞撞,赶到北尧已是多天以后,身体极度虚弱,晃晃荡荡倒在安锦阁门外。
陈棋宣和元意最先看见了他,将脸翻过来才看清是阁主的夫君。
慌忙喊来人,费了好大得劲才搬上了苏如锦的房间。
“快去,你亲自去迎锦楼!唤阁主回来!”元意急道。
陈棋宣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往迎锦楼跑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掌柜地,问到了苏如锦的房间,一上楼梯便看见了鸣珂。
急忙奔过去,想开口,余光便看见楚然的人,他倏然觉得,这位楚然公子和阁主的贴身护卫之间,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
想着叶帷安正浑身是血,他犹豫了一下。
拉着鸣珂走远,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
“陈掌柜?何事这么着急?”鸣珂不解问道。
陈棋宣低声道:“鸣珂公子,我们阁主的夫君回来了!正在安锦阁,请您帮忙告知阁主一声!”
鸣珂浑身一滞,瞬间僵硬,反应过来立马有了惊喜之色:将军回来了?自己回来的?
忙低声问道:“将军看起来可还好?有无受伤?”
“不太好,浑身的血和伤。所以请鸣珂公子尽快告知阁主!医治将军!”
鸣珂点点头,回头望了望苏如锦的房间:“你先回去处置一下,尽量医治,我这就告知主子。”
陈棋宣慌忙点头,赶忙往楼下跑去,风风火火又往回赶。
鸣珂站在原地,略加思索,这事…还不能急。叶帷安的杀手营今日来人报,说叶承萧也受伤了,而且当日叶承萧只带了二三十人,这点人根本不足以把将军伤得如此严重。
所以,肯定还有别的人在场。
又逢上雁回带回了小白,说不定雁回就是第三方,更有可能,是雁回从叶帷安手上抢回了小白,然后妄想杀叶帷安!
毕竟,楚然能那么痛快地杀业暝,自然也想把叶帷安杀之后快。
鸣珂立在窗前,思前想后,现在苏如锦失忆了,把楚然当成自己人,还是先别告诉她。
找一个楚然不在的时候,偷偷带苏如锦回去看将军一眼,说不定…就记起什么来了。
想好对策,鸣珂默不作声回到苏如锦房门口。
得找两个人去安锦阁,守着将军。
四人中任何两个人突然走开,楚然都会有所察觉,于是便唤了两位暗中的杀手营。
“你们二人,去主子的安锦阁,将军正在那里养伤。切记,任何人不得靠近!”
——
安锦阁。
叶帷安刚被安置好,脸上毫无血色,人也瘦了一圈,四肢软得像失去生命的死鱼,鼻息也弱不可闻。浑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陈棋宣一起给他把沾满血的衣衫换掉。
浑身血淋淋的口子,有些已经感染。双肩还有两个深深的剑口,正翻着皮肉冒血。
赶忙找出了手术剪、手术刀,消炎吊水,按照苏如锦交给他的那样,仔仔细细给叶帷安清理消毒缝合。
忙活了大半晌,窗外的太阳自东向西,偷偷跑了半圈。
“脉搏稳了些,但是肩膀的伤口太深,最好是请阁主回来验一验…怕恢复不好,以后要留下后遗症的。”
陈棋宣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望着自己消炎缝合的伤口,对门口两个眼生的护卫道。
这俩护卫,一句话不说,眼神冰冷得像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正想着要不要重复一遍,其中一个护卫朝着窗边吹个口哨,房顶立马翻下来一个人。
护卫将刚才他说的话传递给翻房顶那人,又交代他传给鸣珂大人,那人便消失在房顶。
这一刻陈棋宣突然觉得:我这一生,也算如履薄冰,行走江湖了。
——
迎锦楼,苏如锦房内。
楚然请来的一个小丫鬟正在给苏如锦完头发。
“小姐,您生的真好看…跟画上的人一样!”
看着小丫鬟古灵精怪的样子,苏如锦突然觉得这场景之前好像也有过。笑了笑道:“不用给我簪太多簪子,我嫌太沉了,就要这个绒花的就行。”
说完拿起一个毛茸茸的石榴绒花簪递过去。
发髻可爱小巧,衬得苏如锦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看得小丫鬟发了呆。
门外传来敲门声,苏如锦开了房门,楚然抱着小白笑着走进来,见到这一幕,苏如锦心头一愣。
一个玄色锦衣,身材高挺健壮,在月下抱着襁褓婴儿的身形忽得闯入脑海。
是楚然吗?
“小锦,发什么呆呢?”
“我刚才忽然想……”刚想说自己想到了什么,倏然看见楚然一身白衣。
对啊,这几日相处,楚然从未穿过什么黑色玄色,从来都是白青色为主。可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幻影,是玄色…
“我想,整日无所事事,有些无聊,想找些事情做。鸣珂不是说我会看病?我想回安锦阁待几天…说不定看看病把把脉,我就能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