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尧仰着头,闭着眼:“是的,我也欠染染的。”
“所以,我们都该死。”
“啊!”林绾手上一块肉被人割下,她直翻白眼:“即使....即使我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久的。”
蒋子尧神情一顿,摆了摆手,那个动手的人,走到另一边。
林绾大口的呼吸着,像濒临死亡的鱼。
蒋子尧俯下身,将她笼在阴影之中,掐着她脆弱的脖子:“你给染染下毒了?”
林绾呼吸一点点被掠夺,身上的疼,让她每说一句话,都像是被火焰灼烧。
看着蒋子尧情深似海的模样,想着她为他付出的一切,是那么的可笑。
她突然发笑。
蒋子尧:“你笑什么?”
林绾怨恨的看着他,喉咙中的笑没有停下。
“我笑我自己,我在笑你。”
“我以为我能让你爱上我,所以我来到了这里。跟着你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为了你,我甚至几次不顾生命危险救你。”
“你呢?你给我的是什么,是这些惨无人寰的刑罚。”
“我笑你永远痛失所爱,你再也不会见到宋微染了。是你的不坚定,让她早死了几年。”
她说的这些话,蒋子尧听不懂。
林绾继续说:“我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无意中过来的,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跟你过一辈子。史书记载,你一辈子没有妻子。宋微染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宋微染的结局就是早死,死在你平定叛乱之时。既然她注定早死,你为什么不能多多看我呢。”
她挣扎着:“我知道历史的走向,你放过我吧。我能帮你的。在边关时,是我用计谋,你才能这么快旗开得胜的。”
这些话,对蒋子尧无异于疯言疯语。
染染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但是绝不可能早死的,除非发生了什么。
他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不需要,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击退敌军。没有你,染染不会那么早死的。”
林绾察觉到他浓厚的杀意,没有感到痛苦,反倒是一种解脱。
“杀了我吧,我要回去。”
蒋子尧听到她这句话,松开了手,厌恶的看着她。
“你想死,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必须都痛苦的活着。
杏儿自从宋微染掉下悬崖后,她换了一个地方生活。
她觉得小姐没死。
小姐在被抓前,给了她一笔钱,足够她好好的生活。
在这之前,小姐还说了一些,她当时听不懂的话,现在仔细想想,这也许是小姐想要的结果。
小姐不想在卷入蒋子尧跟林绾之间了。
既然这样,她也不能在京城继续待着,谁知道蒋子尧会不会派人盯着她。
她不能让小姐白白谋划这一切,她不能成为小姐的拖累。
四年后。
一处小镇上的某座房屋内,一容颜惊艳的女子正躺在软软的床榻上看着书。
她的目光柔和,看到有意思的地方,嘴角会浅浅的往上扬。
一人来到她的身前,将手轻柔的放在她的肩膀上:“娘子,为夫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马上可以出发了。”
女子顺势躺在他木兰香的怀中,青丝如瀑布般从她颈部滑落,眼皮往上掀起。
“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耽误你去京城的时间了。”
柳云舟笑着说:“夫人任何事都不麻烦。我已经跟皇上说过了,我晚几天去上任,不会有事的。可若是夫人有一点不舒服,那为夫会很担心的。”
宋微染拿他没办法。
这四年中,他一直把她当做一块易碎的琉璃,只要他有一点不舒服,他都会担惊受怕。
有一次,她发烧,他一夜未合眼。谁来都没用,要亲自照顾她。
柳云舟是新科状元,上任尚书令一职。
这次回来接宋微染去京城。
马车从外表看没什么稀奇的,却内有乾坤。里面铺了一层毛毯,光着脚也不会不舒服。
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有各种零嘴,还有一些奇闻趣谈。
这是专门给宋微染准备的。
两个人进马车后,宋微染在柳云舟的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正在给她读最近很火的话本。
马车内的暖暖的,宋微染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柳云舟知道她睡着了,依旧读着话本,只是声音小了一些。把旁边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宋微染悠悠转醒。
柳云舟帮着她捏捏肩膀,松了松手臂,让她能舒服一些。
就这样慢悠悠的,半个月后,他们才到京城。
柳云舟知道宋微染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偌大的状元府,除了厨子之后,只有几个人。府中的装饰很简单,透着一股淡雅之味。
在家中陪了宋微染三天,他去上朝了。
柳云舟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深得皇上的看中,本来想给他赐婚,他直接说已有相伴一生的人。
大家对他口中的夫人很好奇。
刚下朝,同僚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柳大人,听说柳夫人已经在京城了,真是恭喜啊。”
“对啊,我们还说到时候一起吃饭,为你们庆祝下。”
京城的冬天很冷,柳云舟脚下的鞋子沾雪后,没有打湿。
“柳大人,你这个鞋子是哪一家的?看起来很不错。”
柳云舟笑着说:“是我家拙荆为我亲手所做的。”
一群人有说有笑,蒋子尧走到他们这群人身边时,他们下意识不说话了。
蒋子尧身穿官服,迎着光,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一个字,冷。
一双眼,某黑漆漆的看人的时候就像是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恶鬼。
再也找不到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蒋子尧瞥了一眼柳云舟,正准备收回目光时,看到了他腰间挂着的香囊。瞳孔微微一震。
柳云舟看到蒋子尧,对着他行了礼。
算打过招呼了。
眼前人身材颀长,眉目清秀,貌比潘安,有一副好样貌。
蒋子尧:“你们在说什么?”
大家虽然同朝为官,蒋子尧去年连续打了好几个胜仗,没有人敢去触他的霉头。
他几乎不会主动开口说话,这倒是有点稀奇。
“我们在说柳大人好福气,有一位贴心的夫人相伴左右。”
这个人这么说是知道,蒋子尧对不感兴趣的那就是情情爱爱之间的事情。
没曾想,他问:“柳大人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