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仙,是与白素贞救命恩人同名同姓的一名大学生,清澈且愚蠢,极其不善表达。
俗称——“社会性内向”。
白蛇,是许仙的娘子,产下文曲星的千年蛇妖,亦是本文男主许仙流浪异界的重要缘由,只是同种不同蛇,同蛇不同性。
我们视线往下,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
记录一:本小说纯属虚构、借鉴,书中涉及之人物、地名、机关、事件、团队及背景等,皆与事实无关,特此告知。
记录二:轻微系统文,如有不适,多有打扰。
记录五:没有大纲,日常随笔。
记录六:脑子寄存处。
记录?:我的头七,魂归故里。天为我庆,可作最后一顿晚餐……
记录八:日记本第二页,掀开新的故事、新的航程、新的人物,以第一人称祭奠我最后的生命。
……消防分割线……
八月十五日
星期二
一点二十二分
我在西子湖畔,雷峰塔下,寻找娘子白素贞的踪迹。
在白天里煌煌威灵的楼阁式塔,黑暗中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冷,像是一道道黑气搅动着清风,拂过面颊,激起层层小疙瘩。
我披着星空,踏着蝉鸣走近雷峰塔,试图在黑夜中找寻白天的不同。
在半梦半醒中,我清晰的记得。
月亮余晖下有条白蛇便在这塔旁,蛇尾盘伏、蛇身而立,吞吐着垂落人间的月华。
好似女娲娘娘在人世间,神秘、妖俊。
只是,不是上身人、下身蛇。
造就方圆十里,不见阴影、不听虫鸣。只有一轮圆月、一座塔、一条白蛇。
自从我开书以来,以上字间的神话、诡异伴我左右。
致使我常常熬夜失眠,翻来覆去,与庄周若即若离的戏蝶,总不能酣然入睡。
因而,我暗暗发誓,要与梦蝶嬉戏。
但是,我不再完整…
我失去了睡觉的权力,像一头孤魂野鬼游离在历史长河,目睹一张张画卷铺开,观瞻人间百态之彩、妖魔鬼怪之魅。
看着蝇海覆盖的乱坟岗、十室九空的山野村落、天干地裂的旱灾。
看着双目赤红的野狗出没在兵灾燹祸之处、一蹦一跳的清朝辫子隐入林间、混迹在人群中传教的西洋传教士。
只要我一闭眼,这些片段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脑中,篆刻在记忆深处。
我整夜的瘫坐在床上,凝视着黑暗。
久了,又发现眼中有了光,几色晶莹…
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我感到强盛过往很多很多的精力…我没有困意!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留在原地看万物前进,或者说倒数自己的死亡。
这不被世俗所知,便是病。
我有病……
世人皆知我病。
我爸、我妈拽着我去县里看,一切正常。
我爸、我妈拉着我去市里看,一切正常。
我爸、我妈架着我去省会看,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所以,我有病!
为了庆祝,我们一家回了家,我吃了最丰盛的一餐。
葱烧蹄筋、孜然羊肉、酸辣肚丝汤、连汤肉片、梅菜扣肉、皮蛋豆腐、大盘鸡。
吃的津津有味,我妈不停的给我夹菜,饭碗堆的高高的,好似逃荒摞起的草皮、树根。
我难以下咽,咬着筷子,看我爸一口一口的白酒嘬着,嘴里还念叨着。
“我一个文盲培养一个大学生,也值了。”
我赞同的点头,脱去一身铅华,不用结婚、不能养老…值得吹捧也就剩个文凭。
不大不小,是个本科,可看、不可吹。
自己脱了苦海,倒是苦了栽培的二老,身后无所依。
我笑的开心,嘴角苦涩。
饭后,我难得的答应了我妈出去散步。
出门是一条柏油路,坑坑洼洼,坏了又修、修了又坏,沿着路能直向村外走。
我妈走的很慢,一直很慢。
我倒是步伐快,没几步走到前头,两人拉了很远。
原来,我妈真的走得很慢,我停下来等待。
矮小的身子拖着不长的腿,步子约有半米左右,手掌也是极小,像个孩童,若论粗糙又像个男人。
这样一个妇人,竟能一脚一脚把我拉扯大,真是稀奇。
一直走到麦地,突然发现一只萤火虫,随着它飞行的轨迹瞄见了天空,竟然看到了星星,我笑着对我妈说:“妈,我们多久没躺在凉席看星星了。”
“一会回去在楼上打地铺吧,你妹也快到家了。”
我妈抬着头回道,脸上笑吟吟的。
我看到我妈眼角也有星星在闪烁,与天上永垂不朽的星星一样。
我叛逆的猜,一定是噙着彗星。
“泉城离蓬州地可不近呐。”我笑着说:“她舍得那几百块钱坐高铁了,哈哈哈。”
我妈笑着回我:“报销。”
语气难得的坚定。
“怪不得……”
我躺在凉席上嘟囔着数星星,我妈为我扇风的蒲扇已经垂落了。
我小声的说道:“……你会回来呢,合着有人给报销啊。”
我妹靠着墙,反而好奇的问:“哥,不睡觉是啥滋味儿?”
“就那样呗。”
“哥,那你梦见的是啥?”
“不知道,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跟看电影似的。”
“那你学编导的,拍出来不就火了吗?”
“你有钱让我拍吗?又不会剪、又没有人。”
“切。”
“哎,哥。那颗星星好亮,叫什么名字啊?”
“哥?哥?”
“……叫织女。”
“真的假的,你骗鬼呢。”
“不信,你还问我。”
兄妹俩没了言语,安静的看着星星,都没有注意到我妈越来越蜷缩的身子。
像极了我小时候蜷缩在我妈身边。
不同的是,我在酣睡,而我妈在哭泣。
“哥…你会死吗?”
我看着星星,许久未答,不敢去眨眼睛,唯恐下一次睁眼便不是我的夏天。
“不会…
…医生说一切正常。”
我妹没答,倚着墙睡去,舒展的眉头一点点挤在一处。
我知道,她想让我等一个答复。
她不答,我不准走。
第二天蒙蒙亮,我爸上楼叫醒了我妹,我们一家四口坐着姨夫的轿车来到高铁站。
八点的车,我们七点半就坐在候车厅。
早点比晚点强,我妈一直教导我,因此对于爱迟到的朋友,我会有那么几分不悦的。
我妈一脸憔悴,紧紧跟着我,握着我的手,我妹坐在我身侧。
我爸坐在我妹旁边,怀里窝着一包,鼓鼓囊囊的塞满了钱。
这是他出去一晚上带回来的。
我爸指头揉搓着烟,始终不去点,我爸第一次戒烟戒酒这么坚决。
我莫名其妙的想笑。
“妈,帮我掏掏耳洞吧,痒得很。”
我坐在地上,头枕在我妈的膝盖上,警告我妹:“可别动我嗷。”
“切,狗才碰你。”我妹不屑的笑着,等我起来立马挤开了我:“到我了到我了,谁动我谁是小狗。”
就这样,我们一家飞去了杭州。
这里有一位名医对我的疑难杂症很感兴趣,特意邀请我去追踪病因。
在这儿,梦境出现了新的变化。
白蛇、古塔、圆月!
我从医院跑了出来,来到雷峰塔下。
“娘子,我来救你了。”
我手呈话筒状贴着墙壁轻声呼喊。
回答我的除了呜咽的风,便是一只歪着头看我的肥猫。
不信邪的我跑到大门,透着门缝喊:“娘子,我是许仙呀,23年的许仙呀。我来救你了,娘子。”
“喵呜?”
肥猫走了几步,耷拉着眼,眼神怪异的看着两脚兽,蹲在大门前钻门缝的奇怪行径,一只爪爪探出去愣是没敢放下去。
我扭过头,眼神不善的盯着这只肥猫。
“蛇是不是怕猫啊?你个肥猫,吓到我娘子了,知道不知道。”
肥猫突然弓起后背,尾巴护着臀部,炸毛、哈气,对着我身后发出嘶哑的嚎叫。
“嗷呜呜…”
“卧槽,什么情况。”
我低头看着脚下漫出的水,感受到后背吹来的冷风,下意识的扭过头。
雷峰塔正门大开,门内坐落着一座大山,峰峦间凸出一座高塔。
而我近前全是水。
不给我抬脚逃跑的机会,便被那水卷了去,在涌动的水流中甩来甩去,倒灌入门内。
在被拉下湖底之前,我看到那只肥猫,拼命的往木柱上窜,挠的柱子木屑乱飞。
它被浇的透心凉,再也没有憨态可掬的样子。
也就一个小浪花就给它打进了门内,徒留几道抓痕“留史”。
我心头大快,下意识想张口大笑,“咕噜噜噜咕噜噜噜”。
直灌了我几口水,呛得直翻白眼,连肥猫挂在身上都没注意,合上双眼安详的死去。
完结
撒花
ps:果然凉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