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道友有礼。”
“贫僧见过道友。”
“哈哈哈,俺也来凑个热闹。”
一白面书生摇着折扇,一吃着荤肉的和尚,一魁梧的打铁匠。
石坚扫过三人,都是“熟人”。
五鬼教的冷面书生秘曾,戮佛鬼教的三吃和尚达可旋,光相禁庵的人心匠乌薄,以及亓官悦珂身旁白莲教的无脸魔朴禄羲。
“三教五毒,来了五家。”
石坚冷笑道,一一扫过几人的脸庞道。
九叔罕见的露出笑脸,盯着达可旋一人。
达可旋
一口吞下荤肉,达可旋抹去嘴角的油渍,活动着手脚,身材低矮,声音却大如洪钟:“一眉道友这般看着和尚,想与和尚一夜春宵,哈哈哈。”
秘曾用折扇遮住口鼻,嫌弃的退后几步。
这和尚荤素不忌、男女不分,甚是恶心。
“小白脸,你是何意?”
达可旋扭过头,拳头握得嘎吱作响,眼神不善。
“这还用说,一身臭味熏到本公子了。”
秘曾晦气的挥了挥手。
“够了。”亓官悦珂轻喝,几人属她身负重伤,若是逃离此地,保不准会被合伙击杀。
她眼珠子滴滴溜溜转,想办法留下达可旋几人。
也算帮一眉报了仇,石哥哥也许对她有所改观呢。
“撤。”
亓官悦珂一声娇喝,示意朴禄羲掩护她。
她化成漫天桃花,飘向北方。
朴禄羲一言不发,胸口呈液态向内旋转,背后冒出汩汩阴影,护着亓官悦珂离开。
其余三人面带难看,相视一眼知道被摆了一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横在中央,欲挡住石坚等人。
石坚让达可旋与九叔,一发五雷掌砸向秘曾的脸。
秘曾翻转折扇,一道道舞女自扇面走出,长袖曼舞,顾盼生姿,糜烂之气蔓延。
雷霆为正,专治浊气。
雷霆与红艳之气普一接触,像是点燃了炮竹,炸响着向后吞噬。
石坚雷霆护身,召来一道降世之雷,烧毁了空中飘零的纸片。
纸片纷纷向远方汇聚,凝聚成秘曾,他胸口殷红一片。
乘胜追击,石坚手中升起狂暴的雷霆之矛,狠狠掷向秘曾,冷笑道:“真当以为能与我匹敌!”
“蝼蚁!”
秘曾不甘,身体散开化成一张纸片大嘴,一口吞下雷霆之矛,嘴中冒起一道黑烟。
兀自散开,将石坚围在中央,每张纸片伸出舌头,像根根箭矢,刺向石坚各处。
手掐雷印,点在眉心,石坚福至心灵。
雷霆之森降世,秘曾化纸万千,也难以逃脱。
整个天地回荡他的惨叫,让人听的浑身发颤。
石坚面若寒霜,森然道:“亓官悦珂能于我等手中撑过一刻钟,你算什么东西。”
“蝼蚁!”
遭受万雷穿身的秘曾,听到石坚蔑视,勃然大怒,张张纸张的口中吐出一个个鬼影。
顷刻间,便被雷霆覆灭大半,他不管不顾的持续释放,欲图伤到石坚。
怎会如此!?
石坚与亓官悦珂一战,维持雷霆之森已经消耗甚大,怎会如此法力维持,而且每道法术皆比以往胜过十倍。
十几年斗法,他只是比石坚弱一筹而已。
怎么可能被压着打!
“白痴。”
石坚吐出两个字,痴迷的感受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许仙的到来,开启了这片天地最后的狂欢!
灵气复苏,天道退却!
再也不必顾及灵力的多寡,只要久久的站在许仙身侧,便是身处灵力之海。
虽不利于破境,但他之山居可复原古人之威能,搬山断江、倒海降魔。
山居应有之能,如此强悍,让石坚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已。
不过,一眉与许仙接触已有半年之久,为何与他实力相当?
奇怪…
无妨,宰了这纸片人再说。
不再废话,石坚念念有词: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吾奉三清祖师爷。赐我神威,天降五雷。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急急如律令!
五道散发着黑芒雷霆落下,秘曾惊恐万分,却深陷雷霆之森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黑芒雷霆砸在身上,在一片光亮中抹去了痕迹。
自此天地间,只留下了秘曾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另一边,九叔不遑多让,达可旋深陷先天八卦阵,经过风吹、雨打、雷劈、火烧、刀劈等等阵位,走到生门直面横剑拦路的九叔。
此时的达可旋已无人样儿,犹如一坨肉山,哼唧哼唧的野猪冲锋。
剑分三,三分万千。
九叔周身悬浮着万千把桃木剑,一条剑海迎向肉山。
刮下一片片肉,达可旋剧痛难耐,喷出一口胀气,腐烂了众多桃木剑。
眼前一空,达可旋身上的肉坨蠕动,他恢复如初,狞笑的走向九叔。
他把一眉的头拧下来当球踢,跟他师弟一样煮了吃。
茅山道士的肉质鲜美,嚼头爽口,他多有回味。
只是想想,达可旋就忍不住流出口水。
他一身肥肉,一向无往不利,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今后也会如此。
九叔回想起一同长大的师弟,眼含泪花。
对着达可旋,面部微微扭曲,狠厉的念念有词:
以毒为甲,以咒为涎,五体覆以硫火,遍灼八荒之恶气。
急急如律令!
天空红透半边天,落下团团火山灰覆盖达可旋体表,火毒渗透其体内。
熔浆自他口鼻喷涌而出,硫火从他五腹六脏燃烧。
像是在烤虎皮脆五花,油脂滋滋作响。
达可旋吐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硫浆,他踉踉跄跄的走向九叔。
伸出手试图抓住九叔的脖颈,扭断捏碎。
但近在咫尺,他再也迈不了一步,双足被烧穿,他失去支撑跪在地上,身子一抽一抽的挣扎着。
九叔一动不动,看着达可旋烧成碳,又被烧成火山灰,似是泥潭的不明状物摊在地上。
大仇得报,九叔站在原地,仰望天空,眼角晶莹闪烁,喃喃道:“师弟,等许久了吧,师兄也等了很久。”
九叔眼前闪过往事,让他悲恸。
“师、师兄……走、走吧…”
年轻的道人跪在地上,垂着头,嘴脸的血迹连成线,他声音微弱:
“我、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旁边的一眉,捂着道人的胸膛的血洞,哽咽道:“师兄、师兄会带你回去的。一定要撑住!”
勉力的摇头,道人看着叠重的世界,喉咙发出一些液体的“嘎嘎”声。
他已无力发声。
九叔咬牙,疯狂输入法力,维持着伤势。
道人努力笑了笑,费力的控制着手掌慢慢抬起,放在胸膛。
他努力的睁开眼,想要再看一眼师兄。
但他只举起手,已是尽了全力,哪能再抬头,低喃道:“师兄、逃吧……”
手掌蓦然发力,透体而出,道人身子随之倾倒。
惊愕与痛苦夹杂在一起,一眉失神的抱住道人的尸体,泣血喊道:“达可旋!!!”
“在这儿!!!”
一眉双目赤红,看向追来的敌人,再低头看着失去生机的师弟,低语道:
“明年,师兄带你去吃桂花糕。”
“城北的桂花糕,是你最喜欢吃的。”
许仙远远躲着,听梵九叔怅然低语,浓浓的悲痛感染了他。
他伸出手握住一片雪花,仰起头,感受到脸上的冰凉,感伤道:
“下雪了。”
“故人却皆不在…”
小师弟(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