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骑着板角青牛现身,出现在大头兵面前。
五色云雾已经散去,彼此相望,尽是仇恨和杀意。
他噙着冷笑,“既然,你们恨我,我就放心了。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就都去死吧!”
“哞——”
板角青牛兴奋的叫了一声,祂入庭之前,也是头啖食人肉的妖王,千万年过去,早已忘记人肉的鲜美。
此时,可大快朵颐,又不沾因果,板角青牛哪肯错过良机。
眼睛亮晶晶的,牛嘴一吸,大头兵纷纷入祂口。
嗒嗒嗒嗒嗒嗒……
子弹打在牛身上,连瘙痒都做不到。
祂抖了抖身子,虱子簌簌落下,铺满了一片山林。
虱子快速爬向大头兵,移动的六足成了杀人的利器,毫无费力的撕开人类的身体,同时口器在进食。
局面一面倒,又是一场屠杀。
许仙冷眼旁观,视眼前的人间地狱于无物,他看向单瞳。
祂没有任何动作,就连板角青牛都无动于衷。
他至今记得,天蓬元帅真灵下凡时,毁天灭地的那一刻。
天道当然不容神仙临凡,祂为何沉默,是因为携带者身上,难以言表的气息,蔓延到板角青牛的身上。
祂踌躇,难以抉择是否出手。
最终,祂选择沉默。
任由板角青牛大开杀戒,默默盯着许仙。
只片刻功夫,板角青牛吞食上千,虱子杀戮三千之多,大头兵彻底溃不成军。
见单瞳无动于衷,许仙变得暴躁狂怒,眼睛充血,唯有杀戮可宣泄心中的怒火。
他冷漠的盯着逃窜的同族。
都是你们的错!你们的错!
无妄之灾却步步紧逼,致我们于死地!
该死!该死!该死!
杀!
杀了你们!
杀出一条活路,杀到你们胆寒为止。
现在还远远不够!!!
杀了所有人!
山内屠尽,再屠山外,杀个天翻地覆、杀个血流成河!
许仙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
敖凝霜担忧的望着他,许仙的状态非常不对。
黑色电弧浮于体表,面带嗜血,自言自语,似于人争辩。
这是道心不稳的征兆,她忍不住出声道:“许仙……”
许仙像是没有听见,喊杀声愈发刺耳。
面色一变,匆匆登上云梯,来到许仙身边。
见他狰狞的面孔,忍不住劝说道:“许仙,不要再杀人了。”
他依然俯视林间,开合间吐出杀字,好似没有注意身侧的敖凝霜。
她大惊失色,眼睛水汪汪的抱住许仙,焦急道:“许仙,你醒醒啊……”
许仙漠然推开敖凝霜,手掌拍向她的天灵盖。
敖凝霜不躲不闪,只唤他,若是一掌落实,她必然香消玉殒。
“许仙,你不想跟我去见见塔娜伊吉和海日吗?爹爹为我们养的艾瑟儿、阿拉木,还在草原等着我们……你还记得第一次吻我吗?还有那串糖葫芦吗?真的很甜,你能不能醒醒?我好害怕……”
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或许死在爱人的手中,能够唤醒他。
手掌贴着敖凝霜,最终停下,许仙恢复清明,心疼的抱住敖凝霜,抱歉道。
“对不起,不怕啊,我在呢。”
他想起昏迷时,她做的一切。
“三千桃花为我证明,此生我只爱你。”
“去世的爹爹为我作证,我只爱你。”
“我喜欢你,我亦只爱你。”
“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只爱你。”
一字一句,一幕一画。
他情动了,跟着悸动告白道:“敖凝霜,你愿意嫁给我吗?”
心脏重重一颤,敖凝霜含泪道:“我愿意。”
此话胜过万千情话,哽咽道:“你愿意娶我吗?”
“我愿意。”
许仙坚定不移,于她是真挚的回答。
附上一吻。
未拭去血液的冰凉与唇瓣的温热,水乳相交间好似吻出情意。
他喜欢敖凝霜。
两人喘息的分开,敖凝霜憋红的脸蛋,揉碎了对她的爱。
娇羞得艳丽不可方物,视线不舍得从她身上剥离。
许仙取出系统的十里红妆,他现在就要娶她!
敖凝霜 婚纱
一梁琴瑟如流水般徜徉山林,老者俯首弹琴,为恋人修成正果,献奏一曲《凤求凰》。
远处一条红绸带从空中飘落,招摇着山野。
落入山林便成了送亲、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延绵数十里,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洋溢着吉祥喜庆。
撒着喜钱、喜糖,吵吵闹闹的来到新娘和新郎官身边。
就听媒人说:“呦,新郎官不要猴急嘛。新娘还未盖喜帕呢。”
她为敖凝霜盖上喜帕,再唤来万千喜纸转成一个圆筒,将新郎官挡在外面,嬉笑道:“新娘,大喜之日怎能哭泣呢?”
“来,我为你披红,穿上这凤冠霞帔。”
敖凝霜捂着嘴,喜极而泣,幸福将她包裹,她无力回复媒婆,任由其摆弄衣裳。
通过喜纸旋转的缝隙,隐约间可见许仙的的眉眼。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是告诉她,往后今生我眉眼间只有你。
我喜欢你。
耳旁的喜乐与媒婆的嘱托,她幸福的沦陷在他的眉眼,幸福的晕晕的。
等喜纸散去。
媒婆已将新娘妆点,敖凝霜羞中带怯,紧张的攥着手指,视线却不肯从许仙脸上轻移。
“好美。”
许仙痴迷的看着他的新娘,视线再无他物。
“真的吗?”她羞涩的道。
“真的很美。”
他忍不住去一亲芳泽,去探寻喜帕下的红唇。
啪。
媒婆打下他掀喜帕的手,不满道:“还没拜堂呢,猴急什么。”
讪讪收回手,尴尬的连声抱歉。
敖凝霜看的一乐,揉着他通红的手背,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嘛好嘛,你们郎有情妾有意的,再拦下去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媒婆挥着手帕,调侃两人的亲密小动作。
敖凝霜脸一红,却没有放下手。
“好了,我去请令堂。”
“等等……”
两人同时出声,九叔身负重伤,虽结婚乃大事,但他们不愿惊扰。
“不用请,我早就等着了。”
九叔面色红润,身上伤势全无,双目有一块喜布遮掩,系在头后。
两人悲恸道:“师父…师伯…”
“好了,别再忸怩了。”九叔笑呵呵的摆摆手。
对媒婆道:“可以开始了吗?”
媒婆怪异的寻摸,一个将死的道人,复看悲伤的新人。
原来,是一对苦命鸳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