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三昧真火天降,精准点杀林家人。
林家三子惊怒,他见红孩儿扛着火尖枪傲然屹立,知道老父亲死在敌手。
他渐渐失神,嘴里独自念叨着:“死吧、死吧……”
与耳旁的低喃重合。
“你无处可逃,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你无处可逃,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你无处可逃!”
林家三子仰头大笑,声音尖锐而蜂鸣。
“我的主就要降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无知、愚蠢的蝼蚁,接受死亡的审判吧!”
“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狂的大笑,嘴角夹着一丝病态,因为咳嗽涨红了脸,直到笑疼了腰,蜷缩着身子。
突然,呕出一大口黑血染了胸襟。
黑眸的圆点崩散开,黑气吞噬眼白,溢出眼眶流下污秽的黑雾。
化了五官,林家三子腹腔传来他的声音。
“哈哈哈……变了、一切都变大了,哈哈哈太阳、太阳……被吞掉了,哈哈哈……”
太阳仍然高悬,他只是没了眼睛看不见。
身体被黑雾吞噬,不规则的扭曲,膨胀成一个缝合怪,摇摆着触手。
他的声音失了色,闷闷的道:“好黑啊哈哈哈。”
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扣出一双眼睛,看着着红孩儿。
声音是稚儿,嬉笑着:“枪不喜欢你喔~”
“它想吃你的脑子。”
火孩儿的火眸中浮沉着不安的黑色,看着疯言疯语的缝合怪。
掐请神诀,想再请二郎神君一劳永逸。
“啊——”
祂丢掉火尖枪,捂着头惊呼。
倒旋的火尖枪竖在天空之下,一张嘴巴吧唧着嘴,雪白的牙齿挂着半个脑袋。
许仙提着玉净瓶洗去污秽,挥手散去神灵。
缝合怪语无伦次道:“不要勒我、不要……啊、我的腿…哇,好多人啊……”
“它好奇怪啊。”
脖子上的衣领对许仙说道。
背上的桃木睁开一只眼睛,观察着长腿的鞋子,腰带传来牙齿磨动的声音,那张嘴吞咽着腰带一端。
轻微、咀嚼、鲜血。
许仙面色如常,平静的回答。
“是啊,它好怪。”
看一眼右侧愤怒的林家三子,无谓的转动着身子去找鞋子。
“喂,鞋子你要去哪儿?”
“你裤子要掉了。”
许仙哭笑不得的拽开那张嘴,之后发现鞋子不见了。
他原地转了一圈,气恼的喊道:“桃木,你看到鞋子跑哪儿了吗?”
“没有鞋子,我该怎么走路。”
桃木没有嘴,它不回答。
单只眼睛看着天空站着的怪物。
四肢、衣物、五感,一个名为“人”的怪物。
桃木缩回眼珠,安静的躺在另一个怪物的背上。
“衣领,鞋子去哪儿了?”
“去吃饭了。”
“什么饭?”
“一只眼睛。”
“是这个吗?”
“是的。”
“它在我手里,鞋子要去哪里吃?”
许仙捧着一个沾血的眼球,脸上有一个空荡荡的血洞。
桃木流露着疑惑。
“这个好吃吗?”
衣领说:“好吃的。”
“那我尝尝。”
沾着血的手把自己的眼球往嘴里送。
“喔!不行,”
“怎么了?”
“这是鞋子要吃的。”
“它不吃了,你吃吧。”
“好吧。”
许仙张开嘴巴,手指捏着眼球探进口腔。
余光瞥见,天上的人齐齐抬头,呐喊着听不懂的话。
他好奇的停下,偏头去听。
衣领问:“怎么了?”
这时,桃木的眼睛从尾端滑到剑柄。
许仙的手里的眼睛同它对视,同频眨了眼。
他从嘴里拿出捏着的眼球,扭头看着桃木。
衣领说:“你不吃了吗?”
“下次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同强混声,扭曲、重塑自我眼中的世界。
天空与大地快速旋转颠倒,快到两方混成一体。
怪物怪念屏除,拨乱反正。
人是人,怪物是缝合怪。
他的鞋子带回双腿,桃木的眼睛长出细枝触手,跳到肩膀上,戳破那只完好的眼睛,扎根其中安家。
许仙眼前恢复亮光,看着面前的缝合怪。
笑道:“险些着了道啊。”
他此前寻鞋,不断的转动身子,就是因为只有一只眼睛看得到。
现在,拿着眼珠摁回眼窝,伴随着戳心的疼痛,挤出染尽半张脸的血。
眼珠子不舒适的转动,发出“汩汩”的声音。
他清醒了,缝合怪就不会有机会了,手掌虚控一枚鬼印。
酆都帝君印,长、阔一寸二分,“佩之前人礼敬,魔鬼不干。”
眼角夹着火气,森然道:“牛头马面。”
牛头人身,手持三股铁叉,罗刹恶鬼、马头人身,握哭丧棒。
鬼神厌恶的扫视着缝合怪,牛头心急,牛鼻子喷出两道白气,挥手召来一口油锅。
马面面无情,挥舞着哭丧棒抽打。
缝合怪怒吼,触手拍打鬼神。
鬼神无形无体,可捉拿鬼怪,哭丧棒虽为棍棒,却直接斩断触手。
抽打其身上,簌簌落着肉块,再无复原的痕迹。
它哀嚎的再次反击,低喃着激活术。
哭丧棒如火尖枪一般,长出大嘴、伸出腿。
马面感受手中的挣扎,祂冷哼一声,哼声如马嘶。
强握着活过来的哭丧棒抽打缝合怪,驱赶其逃到牛头面前。
牛头喘着粗气,三股铁叉扎进缝合怪脑袋,挑着它甩进油锅里。
“啊——”
祂病态的大笑,将缝合怪再次插进油锅里的油面。
“哈哈哈哼、哈哈哈哼……”
油炸缝合怪,其在油锅里沉浮。
油锅时而升起鼓包,膨胀一定程度突然爆炸,溅射着滚烫的热油和烂糊的肉泥。
牛头浑不在意,抹去脸上的污渍,见缝合怪只掉了一层肉,祂怒哼的踢了一脚油锅。
油锅一阵晃动,火势更盛。
祂满意的搅着油锅,三股铁叉插进其体内,便刮掉肥肉,留着触手漂浮油面。
“散。”
一字清喝,马面散去。
牛头不爽快的瞪了许仙一眼,不甘的看着玩具脱离油锅,祂慢慢散去。
缝合怪裹着一层油膜,一番油炸竟出了人样,缝合的痕迹全留在油锅里。
许仙仍然有怒,他喝道:“黑白无常!”
白衣白帽白无常,手持算盘,“一生见财”。黑衣黑帽黑无常,手拿勾魂锁链,“天下太平”。
面对重情重义的地府阴帅,他区别对待狱卒名阿傍的牛头人。
他的地魂迷失在府衙之时,牛头就咋咋呼呼的,想要炸他油锅,这时又瞪了他一眼。
他是小气的!又记一笔。
许仙拱手客气道:“七爷、八爷,此异类交由两位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