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轴画卷,可窥诸神秘密。
无人愿意错过这大好机会,更何况代价已有神为之代付。
凡人盘腿而坐,目光灼然,看着画卷中那一笔笔流动的线条,
琉彩描绘的一段段过往,被一根看不见的紧弦牵动着。
然而,牵一发而动全身。
迥异、粗犷的线条勾勒出一幅幅画面。
只见画面中,老僧匆匆在庙宇行走,苍老的脸颊挂着急色。
他不顾沙弥合十行礼,径直闯进一座佛堂。
疾风掠过,阴影摇曳,烛光照亮了昏暗的环境,微弱的烟火驱散了几具枯尸脸上的阴霾。
黑漆漆的眼眶紧追着老僧,每一次张嘴都在撕扯粘连的嘴皮。
枯尸的嗓音如枯枝败叶般涩哑,“方丈师弟,何事如此急切?”
老僧越过不人不鬼的几位师兄,头也不回的反问道:“今日有岁俸入库吗?”
“今岁俸禄昨日尽数入库,不曾再有。”
他逐一数过供桌的纸板桶,有九之数,却不满十。
“少了一成!”
枯尸闻言勃然大怒,寺庙的沙弥断不敢在此事上动手脚。
风因怒意而起,屋内骤然一暗,不见佛光,反而充满邪气,凶焰四溢。
他们含着恶意质问道:“方丈师弟,究竟是何人所为?!”
老僧凝望着入魔的师兄们,他穿过汹涌的魔焰,迅速离开佛堂。
皱眉丢下一句话:“几位师兄恪守本心,安心礼佛。”
言下之意,责怪他们逾矩。
枯尸幽幽的盯着闭合的木门,黑暗内回荡着咀嚼的异响。
显然,他们品出了这句话暗藏的含义。
老僧对他们的反应置若罔闻,一门之隔就是不同的世界。
往他们脸上贴了金,尊称一声师兄,不好听的说,也就是莲花台上几个肉身佛而已。
他唤来虚善法师,附耳询问道:“昨日清点时明明是足额,为何今日怎么会少了一成?”
虚善法师一副低眉顺耳的样子,他也不争辩,提问道:“方丈师兄,如今该如何是好?”
老僧瞧不出他脸上的异样,冷哼道。
“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
他的脸冷如风,推开虚善法师,凝视着渐渐暗淡的天色。
一口老牙摩擦出吱吱的声音,几个呼吸后,终是下了决心。
仔细吩咐道:“去唤来几百信女、几百信男。”
“先取喜、欲,再引发怒、惧、恶。”
这一句恶语,在寺庙的飞檐翘角间回荡,环绕了一圈,最终飘飘然的落入后院的假山。
假山之下隐藏着一条暗道,那句话具现成了事实。
地上佛堂,地下却是酒肉池林。
数百信女消去虔诚之心,面颊绯红,眼神迷离似醉酒般。
她们身体燥热难耐,一个个犹如蟒蛇般扭动着解衣宽带。
体内的瘙痒如同侵骨一样,使得她们成了玉软香温酥软,情不自禁的呻吟。
媚眼如丝的水眸勾动着数百名信男褪去衣裳,赤身裸体、喘着粗气亦步亦趋的靠近。
欲揽她们入怀!
信女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体筋骨瘫软。
而信男则相反,雄风再起,坚挺如柱。
池中的水波荡漾,雾气弥漫,无法看清龙戏凤的景象。
只能看见无数重叠的轮廓,渐喘着声,又逐渐高昂。
虚善法师抽尽洞顶的情欲之气,发现数量少了些。
轻飘飘的挥袖洒出欢喜禅,掠过水雾影影绰绰的轮廓。
那些本有些劳累而呆滞的信男,胯下不断膨胀,精力重新焕发生机,疲惫和憔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欲火如同火焰般炽热燃烧。
人趟水走动。
虚善法师挥手驱散了水雾,眼前出现数百名赤裸的信徒。
这一切都归结于肉池林之功,无一人因此丧命,反而享受其中。
信男污秽、信女不洁。
竟然敢在佛陀圣地行不苟之事,有违佛法,且犯了戒律。
自要论罪罚过,心苦不如身苦,正好放弃今世期待来世。
律师走上前来,拉开了一个全身赤裸的人,手中的剔骨刀熟练的割耳、挖心、剥皮、杀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刺耳的惨叫声如同夜枭般划破寂静的空气,令人毛骨悚然,但却无法阻止律师的动作。
他下刀稳、狠、准,短短几秒钟内就完美的解剖了一个人。
抹去戒疤上溅射的血液,他从肉池林中拖出了下一个人。
数百信男信女因为流失大量的精力,手脚发软,无力的瘫在池水中,绝望的聆听着信男的哀嚎,目睹着律师一件件摆放人体的零件。
他们逃不了。
他们只是蝼蚁般的凡人!!!
虚善法师伸出双手,对着洞顶的怒、惧两气轻轻一招,它们立刻被拘进了纸桶板之中。
律师的脚步越来越近,他在酒肉林里洗净了身上的鲜血,红色的液体在水中散开,蔓延到一个白条面前。
随后她就被迅速的捞出了水池。
就在他刚举起剔骨刀的那一刻,他突然化作了一滩血水,溅到了旁边的信女身上。
她惊恐的跌坐在地上,变得痴痴傻傻。
恶意之气也随之灌入纸桶板中,虚善法师轻轻的摩擦着桶身。
他低声幽幽自语道:“末法已成事实,有劫气毒害修者,不动法尚好,一动……”
虚善法师神色复杂的养着那滩血水,蓦然一叹,愁绪道:“既使有酥合香油可强留诸神,又有什么意义呢?”
“苦之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