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师叔！”
    “真的是你呀，空明师叔！”
    今年十六岁的司空明是相国寺住持慈恩大师的入室弟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辈分高。
    守山门的两名武僧看到司空明，随即将长棍夹在手臂上，双手合十朝他行礼。
    “悟念、悟尘，师父他出关了没？”司空明亦是双手合十，朝二人回礼。
    “回空明师叔的话，住持今早已从藏经阁出关，得知空明师叔外出送信数月尚未归寺，他焦急万分，正命人到处寻你呢！空明师叔还是尽快去见见住持吧！”悟念如实禀告道，一旁的悟尘亦是点了点头。
    “好，空明即刻就去。”
    司空明闻言随即跨进相国寺的大门，并加快脚步赶往慈恩大师的禅房。三个月未见师父了，司空明对他也甚是想念。
    然而，平素这个时候该在歇午的慈恩却并不在禅房里，司空明直接扑了个空。
    “空明师弟，你总算回来了！这三个月你都上哪去了？”
    伫立在慈恩禅房门口的司空明蓦地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待他过回头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清秀面孔，赫然是那负责服侍慈恩日常衣食起居的空法。
    “空法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呢？”司空明双手合十与空法见礼。
    “师父今晨一出关，听闻师弟送信未归万分着急，遂吩咐了寺中的弟子分头去各处寻找。他如今尚在证道院与各位师叔们探讨佛法。”
    “多谢空法师兄，空明这就前去证道院拜见师父他老人家和众位师叔们。”
    司空明拜别空法后，随即便离开了慈恩的禅房前往证道院。这证道院是相国寺培养高僧大德的场所，充满了庄严神圣气息。
    “见过空明师叔！”
    司空明到达证道院门口的时候，负责守门的和尚很是规矩地朝他双手合十见礼。
    “劳烦师侄去禀告一下师父，就说空明回来了。”
    “是，空明师叔。”
    很快，守门的和尚就进去禀告了慈恩，司空明也得以进入证道院见到了阔别数月的师父。
    “师父！”
    望着大殿中央盘腿坐着的那抹熟悉身影，司空明眼眶微红，遂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弟子空明拜见师父和诸位师叔！”司空明十分虔诚地朝慈恩和坐在他身侧的几个和尚见礼。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空明啊，为师先前吩咐你前往城西的天龙寺送信，你何以三个月后才归来？”
    看到徒弟安然无恙，慈恩悬在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个徒弟秉性纯良，性子极好，就是有点天真过了头。慈恩有意磨练磨练他，于是就交给了他一件简单的任务，即让他下山去给自己的好友玄悲送信，不承想他这一送居然就是三个月……
    “回禀师父，空明有愧，未能完成师父的任务。”司空明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并将它呈递到慈恩面前。
    慈恩：……
    （老衲这个傻徒弟，不过是从城东到城西送个信，竟然送了三个月之久，而且还没送到？）
    “空明，你这是……”
    穿着黄色僧衣、身披红色袈裟的慈恩，捋了捋下巴上那花白的胡子，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师父，三个月前空明奉了师父的命下山送信，不承想走到城中的时候肚子忽然有点饿，于是就打算去化缘……”
    司空明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慈恩那张虽是满脸褶子、但和蔼可亲的脸继续说道：“空明化缘的时候遇到了外出的逍遥王府世女，也就是现在的逍遥王，她，她，她……”
    “她如何？”
    原本气定神闲坐着的慈恩，一听到“逍遥王府世女”几个字，当即不淡定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世女让人将空明直接带到了逍遥王府。不过师父请放心，空明并没有懈怠，每日都如同以往那般早晚诵经敲木鱼，中午就打坐念经，没有落下过一天的功课。”司空明情真意切地说道。
    慈恩：……
    （这是懈怠不懈怠的问题吗？）
    “空明啊，那……那世女也就是现在的逍遥王她……她有没有拉着你的手睡觉？”慈恩说完话，一张老脸都不由得红得不行。
    “回禀师父，半月前世女她突染恶疾，太医断言她活不过五月初五晚。于是……于是皇上就让空明和逍遥王府后院的几位公子同她圆房孕育子嗣……”
    “什……什么？圆……圆房？那……那……你们……”
    慈恩一双深邃的眼眸盛满了震惊，但见他捂着发疼的心口，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傻徒弟。慈恩顿时万分后悔，后悔让司空明独自下山去送信。
    “师父，请放心。哪怕是在世女即将往生之际，空明都没有……都没有拉着她的手睡觉。”司空明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桃花明眸，一脸认真道。
    “那就好……那就好……”慈恩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逍遥王府世女突染恶疾，后来又死而复生，还被皇上封为逍遥王、承袭了花星月爵位的事，慈恩自然也听说了，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居然也牵扯其中。
    “师父，有时候传言不可尽信。都说这位‘京城的小霸王’如何暴戾恣睢，如何逞凶肆虐，空明也是近半个月才了解到，她其实是个好人。”
    “哦？”
    慈恩对自己的徒弟十分了解，他从不会撒谎，心下便信了几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传言确实不一定都是真的。
    “空明啊，你倒是说说看，这位逍遥王是如何个好法？”慈恩身旁的戒律院首座慈臻大师闻言也疑惑道。
    “回禀师叔，五月初五那日，虽然彼时的世女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她却强撑着病弱的身躯教空明学会了怎么将‘魔鬼’打入‘地狱’。”
    “哦？没想到那位被人称为‘京城小霸王’的纨绔世女，居然能有此悟性，当真倒是叫人刮目相看了。难不成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慈臻素来严肃的面容和凌厉的眼神顿时也柔和了几分。
    司空明顿了顿继续说道：“师叔所言甚是。世女先是教会了空明如何将‘魔鬼’打入‘地狱’，在世女死而复生成为逍遥王之后，她还教会了空明如何用‘五指山’镇压‘魔鬼’。她确实是一个大好人！”
    “没想到这位逍遥王还能有如此匡扶正道之心。”达摩院的首座慈苦大师微微颔首。
    “空明啊，你倒是把在逍遥王府领悟到的，该如何将魔鬼打入地狱，又如何用五指山镇压魔鬼都说说看？”证道院的首座慈悲大师好奇不已地问道。
    随着慈悲的话落，殿内众人皆目光灼灼地把视线投向司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