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日。
申时三刻。
“站住!”
“来者何人?”
“可知此处是何地就敢擅闯?”
守卫在逍遥王府大门口的两名带刀侍卫,一左一右举起带鞘的佩刀将柳绿红和她身旁的一女一男给拦下。
“二位大人,小的乃是柳家村的村长柳绿红,之前来过的。有事求见……阿大侍卫。”柳绿红朝两名侍卫拱手行礼道。
被拦截过一次要求出示拜帖,学聪明的柳绿红这次不直接说求见逍遥王,而是说求见她的贴身侍卫。毕竟,见到了阿大,也就离见王爷不远了……
“求见我们大爷?那你等会!”
一名侍卫留守在大门口,另一名侍卫很快入府禀报了阿大。
“柳家村的村长要见我?”阿大微微挑眉。
“是的,大爷,她是那么说的。”守门的侍卫如实禀报道。
“就她自己吗?”
“不是,还有一名和她一样微胖的中年女人,以及一名很好看的男子。”
“得了。让管家把他们带到偏厅先招呼着。”
“是,大爷。”
交代完守门的侍卫后,阿大便径直去了书房找花如梦。他可不认为,这柳家村的村长会是真的为了找他而来。
须臾后,碧霄院书房。
“柳村长?”
坐在书案前翻看花星月札记的花如梦,闻言心里一个咯噔。
难不成是玉尊空又被抓走了?
一想到玉尊空那倒霉的体质,花如梦顿时犹如被雷劈中,内心也开始焦灼不安起来。
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各种可能的场景,玉尊空是不是又被人绑架了?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危险?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花如梦微微撇了撇嘴。
在花如梦的想象中,玉尊空可能正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山贼围攻打劫,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他的身体可能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抑或,他可能被关押在某个娼郎馆的黑暗角落里,浑身无法动弹,只能默默地流泪,等待着救援……
越想越不安的花如梦毫不犹豫地从书案前起身,走出书房朝前院偏厅的方向赶去。她的脚步匆忙而坚定,仿佛在追赶着时间,生怕晚一步玉尊空那个“倒霉孩子”就会遭了祸害。
“钰郎?”
走到前院花园的时候,花如梦忽然看见前方亭子里伫立着一道身着黛色长袍的身影,让她感觉熟悉又陌生。
兴许是因为没见钰郎穿过这个颜色的衣服吧?花如梦暗自腹诽。以为东方钰也来了的她,遂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钰郎!”
“你这是特地过来王府看本王的吗?还是说……你的蛊毒又发作了?”
走到亭子外面的时候,花如梦放轻了脚步,微勾着唇角,直接从身后抱住了那道高大颀长的黛色身影。
陡然间被抱住的第二璟浑身不由一僵,随即便微微侧头朝身后望去,这一望,他就撞进了一双清澈明亮的剪水瞳眸。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犹如盈盈秋水,皎皎明月,又似浩瀚星辰,璀璨银河。它明亮而纯粹,深邃而炽热,饱含着第二璟看不懂的柔情蜜意,蕴藏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能让人忍不住沉沦并深陷其中。
在这一刹那,第二璟仿佛忘记了呼吸,时间也好像突然停滞了一般。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其妙悸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他的喉咙也愈发变得干涩起来,薄唇微微张着,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剪水瞳眸的主人似乎察觉到了第二璟的窘态,轻轻松开抱着他劲腰的手,踱步至前方朝他缱绻一笑,露出了唇边两个浅浅的可爱梨涡。
那笑容仿佛春花绽放,芬芳醉人,宛若秋月悬空,朦胧甜美,又似暖阳初升,温柔和煦,亦像冰雪消融,直击心魂。
“咕噜~”
怔愣住的第二璟,微微咽了咽口水。对这个一上来就抱住他的漂亮姐姐,他居然……并不反感?
“钰郎?”
“你怎么了?”
花如梦抬手勾下第二璟的脖子,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人,除了衣服和装束不一样,那张俊脸明明就是东方钰,却让花如梦感觉有些陌生?
可是,倘若他不是东方钰,又怎么会来逍遥王府找她?
压下心里的一股怪异感,花如梦抬手在呆住的第二璟面前晃了晃。
“姐……姐姐!你……你是谁呀?”
回过神的第二璟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被花如梦吻过的双唇。
如同一年前第二璟首次出谷游历的时候一样,这次第二璟离谷之前,他那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第二芸又对着他千叮咛万嘱咐……
那神情仿佛是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好将先行者的经验和教训一股脑儿地全塞给他一般。
第二芸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弟弟的额头,柔声说道:“阿璟,外面不比在毒王谷,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坏人。你尤其要小心那些坏女人,不能让她们抱你,更不能让她们亲你。否则……”
第二芸明亮的眼眸滴溜溜地转了转,闪过一抹狡黠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否则,你的肚子里就会怀上那个女人的孩子,届时你就不得不嫁给她了。万一……万一她是个丑八怪,那你一辈子就只能对着她那张倒胃口的脸,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记住了吗?一定不可以让坏女人抱你,更不能让她亲你!”
……
第二芸的话忽然不停地回荡在第二璟的耳畔。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这个女人的孩子,但见第二璟眼神哀怨无比地望着花如梦。
姐姐?
听到第二璟那稚嫩和沙哑声掺半的变声期少年音,花如梦顿觉如遭雷击。
东方钰那个家伙都是连名带姓叫她,是绝对不可能叫她姐姐,还用这种如同小奶狗般的无辜懵懂眼神看她。
所以,这个人并不是东方钰!
花如梦见鬼似的松开勾着第二璟脖子的双手,并往后倒退两步,把第二璟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了好几遍。
花如梦拿手比划了比划,依旧是那么高大俊美没错,只不过眼前这个少年似乎比东方钰矮了五公分左右。
那双凤眸,狭长而深邃,但盛满了纯真,好像凤凰于飞的翅膀,神秘却振着一股勃发之气。 他的眼神柔和,宛如春水般荡漾,没有东方钰那般冰冷,也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感。
“姐姐,我们的孩子可不可以姓第二?”
还不待花如梦理清思绪,这个身着黛色长袍的俊美男子突然蹦出一句让花如梦差点为之栽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