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沈流年在天吉的搀扶下回到了念云筑。
沈流年的前脚刚踏入房间,管家钱满堂便匆忙而来,并呈上一张请帖:“禀报王俊,这是沈家的家主派人送来的。”
天吉见状赶忙接过请帖,并朝钱满堂致谢,而后呈给沈流年。
沈流年打开请帖一看,原来本月初六就是他祖母的六十大寿,他母亲沈维桢派人送来请帖,示意沈流年届时带着逍遥王花如梦一起回沈府,为其祖母贺寿。
对于沈维桢的心思沈流年再清楚不过,她这样做,目的无非就是想通过花如梦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抬高沈府的身价罢了。
可是,对于王爷的行踪,这却并不是他沈流年一介小小王俊可以做主的……
“多谢钱管家,此事本君知晓了。”沈流年朝钱满堂微微颔首,态度谦和有礼。
虽然如今的沈流年已经贵为王俊,但他心里也很清楚,他只是逍遥王花如梦三夫四侍的那个“侍”字其中的一个罢了。管家钱满堂的地位甚至隐隐在他之上。因此,对于沈维桢的请帖,沈流年感到十分为难。
管家离开后,一旁的元吉看到沈流年面露难色,心疼不已,提议道:“王俊,要不……就以您现在临盆在即,回绝了?”
沈流年侧头望向城南沈府的方向,面露眷恋之色。自他入逍遥王府以来,还从未回过沈府一次。也不知他爹如今在府中好不好?
“元吉啊,可是……本君有点想念我爹了……”沈流年喃喃自语道。
虽然花如梦允许沈流年自由出入,只要出去之前跟管家打个招呼知道去处即可。然而,自从沈流年心甘情愿委身于花如梦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谨守本分,以妻家为天,没有回过沈家一次。
当然,其中缘由多少也有些怨恨的成分在里头。毕竟当初推他入火坑的人,也是沈家人……
沈流年沉默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妥,若本君拒绝了,我娘定会认为本君在逍遥王府失宠,那我爹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他轻抚着肚子,眉头紧皱,“但若直接应下,又该如何跟王爷开口呢......”
正当沈流年思索间,院子里突然传来小厮们的行礼声:“参见王爷!”
沈流年心中一惊,慌忙起身到门口相迎:“流年参见王爷!”
花如梦见状赶忙上前稳稳托住沈流年的手臂,略有些嗔怪地说道:“流年啊,你也真是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讲究这些虚礼作甚?”
言语间,花如梦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流年来到房中桌前坐下。
花如梦温柔地抚摸着沈流年的肚子,继而又微微俯身,把耳朵凑近沈流年的腹部,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沈流年狭长的凤眸微垂,看着花如梦一脸欣喜的模样,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涟漪。
花如梦先是对着沈流年的肚子轻声细语,和胎宝宝说着话,接着又隔着衣服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肚子,而后才起身坐好。
望着如此温柔的花如梦,沈流年情不自禁眼眶微微泛红起来。
“这是怎么了?都说孕夫情绪多变,本王瞧着可是说得一点没错呢!”花如梦抬手轻刮了刮沈流年的鼻尖,面露宠溺之色。
见沈流年只痴痴望着自己不说话,花如梦戏谑道:“本王知道自己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是流年啊,你现在已经临盆在即,本王就是想跟你做点什么,也不行呢!”
“王爷……”听到花如梦如此不着调的话,沈流年那张白皙的俊脸不由顿时涨得通红。
已经摸清沈流年脾性的花如梦知道等这个家伙主动开口,估计得等到海枯石烂,于是,她主动问道:“方才管家来禀报,说你娘派人送来了请帖,可是有何要事?“
沈流年的目光悠悠瞥了一眼桌上的那张烫金请帖,继而便继续低头不语。他实在不知,花如梦是否愿陪他一同前往……
花如梦见状微微挑眉,随即拿起桌上的请帖看了起来,“原来是流年的祖母初六过六十大寿啊!这是喜事呀,流年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
沈流年听闻轻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仿佛鼓起了全身的勇气般说道:“母亲让流年邀请王爷届时一起回王府为祖母贺寿,可是流年也知道王爷政务繁忙,恐怕是没有时间去的。晚些流年就会让元吉回一趟沈府传个口讯……”
花如梦瞥见沈流年故作坚强的神情,不由微微皱眉,但见她轻轻握着沈流年的手,柔声说道:“可是,倘若本王不和你一起去,届时你岂不是要独自面对沈家那群人……”
沈流年闻言,抬起头,一双如丝魅眼满是震惊地看着花如梦,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傻瓜!你可是本王的男人,本王护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花如梦轻捧着沈流年的脸,在他那微凉的薄唇上落下缱绻一吻。
“王爷,我……”沈流年喉头哽咽,眼角不知不觉已经悄然滑下两行热泪,如珍珠般晶莹剔透。
花如梦从座上起身,把沈流年揽入怀中,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这个一颗心千疮百孔的男人,仿佛在呵护着举世无双的珍宝。
“我们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不能言说的呢?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不要这般委屈自己。沈流年,你要记住,你是我花如梦的男人,在这花朝国里,你就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花如梦的话语很温柔,然而,字字句句却仿佛有着千斤重,深深震撼着沈流年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