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除却酉鸡,在场所有人都眉头一皱,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
他怎么去了前线?
一直未曾出声的申猴沉声开口:“消息准确吗?”
“当然,因为左贤王到来,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都停了,那乌孙升吉被林青击杀了两万精锐,更加忌惮左贤王了。”
“哼,这乌孙升吉向来欺软怕硬。”申猴冷哼一声,眼神闪烁:
“不过...左贤王到赤林前线,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说来听听。”午马开口。
“左贤王到赤林城定然有所谋划,到时赤林军损失惨重,就将此事推到林青头上,是他在西北大肆杀戮,才招来草原王庭报复。”
申猴目光森然,透着冷冽。
顿了顿,申猴继续说道:“明日大朝会先就此事参他一本,让朝堂知道此事因林青而起。”
“若左贤王出现没有导致赤林城损失惨重呢?”酉鸡此刻发问。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轻笑一声,十分怡然自得。
酉鸡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最后还是卯兔给他解释:
“这天下就没有不吃空饷的军伍,就算是左贤王什么都没做,那就将这些年的空缺都报上去,左右死无对证。”
酉鸡恍然大悟,这是栽赃嫁祸!
寅虎看向酉鸡,淡淡开口:
“送你进宫,不仅是琴棋书画要懂,诗词歌赋也要懂,甚至商贾与兵事也要懂,
武院的《兵事纪要》明日老夫派人送与你处,好好研读,至于商贾之事...老夫不懂。”
他抬头看向卯兔,卯兔点点头:
“知道了,明日我派京中掌柜过去。”
不知为何,酉鸡心中突然生出几分哀怨,
她本是江南望族,大家闺秀,
但在这里,大乾真正的权贵面前,只能任由其摆布,
她轻轻点头:“知道了。”
等她说完,屋内陷入了久久沉寂,只有烛火轻轻的噼啪声在微微作响,
但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要商讨之事还没有结束。
持续了很久的安静终于被打破,申猴看向午马,带着几分质问:
“靖安军与西军打算何时处理?为何一直压下京城民意,可否给某一个解释。”
“的确如此,你要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京中还没有乱起来。”卯兔也加入进来,开始发问。
午马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寅虎与丑牛,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幸好只有两人发难。
他心中思绪,组织好言语,淡淡说道:
“某认为,京城不能乱。”
“哼,我看你是怕丢了刚到手的官位。”申猴毫不客气,道破午马心中所想。
午马叹息一声,这是一部分原因,他不打算隐瞒,便点点头:
“没错,某到如今这一步殊为不易,某不想露出马脚,被朝堂那几位大人盯上,再有....
若是京中乱了,对于局势反倒不美。”
“说来听听,这个理由还不够。”申猴死死盯着午马,眸子中充满锐利,其健硕的身躯压迫感十足。
午马叹息一声,暗道:“终究是躲不过啊。”
他缓了缓说道:
“在某看来,我们如今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乃是上风,
在此时应当宜静不宜动,局势慢慢发展下去,
自然能将林青与皇党逼到死胡同,到时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若是现在为了搬到靖安侯便匆匆出手,反而会生出一些瑕疵,被人察觉,
局势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我不愿冒险,只要顺势而为让京城保持原样,靖安侯定然要被问罪。”
“天真。”寅虎淡淡开口,
但在场之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压迫感,
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出自九卿之口,只是不知是哪一位。
午马脸色一僵,一滴冷汗出现在额头,一点点流了下来。
他到如今的地位殊为不易,付出了不知多少代价,所以他要珍惜!
“你在怕什么?怕宫慎之与王无修盯上你?
寅虎平淡的眸子扫了过去,似乎恢复了本来面目,浑浊的眸子似乎有一股看透人心的力量,
让午马如芒在背。
“是...”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午马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两位大人太过可怕,我怕有所谋划会被发现。”
“发现又如何?这朝堂文武百官哪个没有自己的小九九?
你表现得越无欲无求,越说明你有问题,
已经有不止一人向老夫说过,你办事不力,做事犹豫。”
寅虎目光锐利,言语如刀。
午马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做好你的事自然有人护着你,我们能将你推上去,也能将你拉下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知...知道了,多谢。”午马言语有些滞涩,心中更是苦涩。
一旁的酉鸡心里倒是好受不少,如午马这样的大人物也会如此,
这京城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丑牛看了看二人,轻轻一笑,双手负于胸前:
“明日大朝会,宫慎之与王无修会分个胜负,只可惜,前些日子接近牧灵和之事失败了。”
寅虎道:“某早劝过你,不要用这种幼稚手段,能瞒得过牧灵和,如何能瞒得过宫慎之?”
“再过几月便是京察,你我手下无数人都被他看在眼里,
吏部尚书的位置太重要了,若是我们不能控制,对我们太危险。”
“做多错多,想要天衣无缝,何其难?
按我的意见,我们不需要对宫慎之动手,只需要静静等,等他老死。”
“等等等,只是等,一年又一年,这些年不知多少人被他扫出朝堂,要等到什么时候。”丑牛似乎有些怒气,说话的语气也激烈几分。
其余几人默不作声,这二人的对话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大乾朝廷的意志,
他们插不上话,还不够格。
“那又如何,等他老死,
被贬的官员再行起复便是,只要人还活着我们便不宜多动,他最近与王无修斗得激烈,这本就不正常。
两个老东西以往动手皆是雷霆之势,迅速结束,哪还用得像如今这般来回拉锯,
在老夫看,此事有鬼。
说不得是心中有默契,演戏给我们这些猴看呢,就是不知这鸡,他们找到没有。”
寅虎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心中顿时生出无尽寒意,
就连午马都呆愣在原地,眉头紧皱,宽阔的身躯坐直,死死地盯着寅虎:
“他们故意的?借机挑起争端,好看清谁是人谁是鬼?”
“不知,他二人的想法老夫怎么会知,只是猜测罢了,不过你们最好安稳一些,若是出了事,不要怪老夫不出手相救。”
寅虎说完径直站了起来,作势便要离开,
在他靠近房门之时,玄铁颤动,猛地升了上去,月光也重新钻了进来。
他在门口顿住:“要分清主次,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皇帝大婚,这绝对不能出岔子。”
“砰。”大门的闷响声传来,寅虎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