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大乾京城被一层厚重的黑暗所笼罩,
稀疏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增添了几分清冷孤寂。
月光虽淡,却也勉强照亮了京营轮廓,
夜色已深,京营内却灯火通明,映照出将士们坚毅的脸庞和整装待发的身影。
随着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划破夜空,军卒们迅速有序地行动起来,
他们披上厚重的斗篷,紧握着武器,从马厩中牵出高头大马,
马蹄踩动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尤为清脆。
朦胧的乌云一点点遮盖天空,掩盖住月色,使得这五千靖安军尤为庄严肃穆。
很快,京营大门缓缓开启,
发出沉重的吱嘎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林青一身黑甲,立于军阵之前,神情平静到了极点,
他没有说过多言语,只是将手中长刀抽出,遥指南方!
下一刻,马蹄雷动,如同炸雷在黑夜中响起,
京营不知多少军卒茫然地抬起脑袋,还以为是哪里生出了哗变。
五千靖安军如潮水般涌出京营,
他们的铠甲在微弱月光下闪烁着冷冽光芒,
队伍行进间,只有马蹄声和铠甲的碰撞声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寒风呼啸,卷起了地上的点点雪花,与靖安军的将士们一同前行。
军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上面的“林”字大旗在微弱的火光下若隐若现!
马蹄声响彻京城,让不知多少关注京营之人都紧张起来,
越来越多的暗探开始向京营以及四方城门汇聚,
当他们看到大乾京城的南城门在黑夜中缓缓开启后,不由得瞪大眼睛,
至今,他们都不敢相信,靖安军居然真的要出城!
但很快,马蹄声越来越近,
靖安军卒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向着城外涌去,刹那间就穿过了南城门!
剧烈的马蹄声让附近的诸多权贵都脸色发白,
百姓们也从睡梦中惊醒,一脸惊恐地从门缝看向外面的青石板大街。
随着靖安军冲出京城的声音越来越远,
一些人才终于确认,靖安军真的走了!
隐藏在暗中的暗探也不再隐匿身形,而是冲到了青石板大街上,
看向那愈发远去,消失在视线尽头的点点火光。
....
大乾皇宫之内,光汉皇帝与黄俊今日并没有留在御书房中,
而是就站在午门的城楼上,
从这里看去,整个大乾京城一览无余,
还有那最南边的高大城墙,以及那已经敞开,如今在缓缓关上的黝黑门洞。
光汉皇帝身披一身厚重狐裘,放于身前的双手紧握,
脸色因为天气而变得苍白,嘴唇紧抿,目光锐利无比,其内充斥着莫名。
一侧的黄俊则身穿单薄衣衫,微微躬身立在光汉皇帝身后,
终于,一声仿佛不存在的咚回响在二人心头,南城门彻底关闭。
黄俊微微躬身,轻声道:
“陛下,还是回宫吧,外边天气凉。”
光汉皇帝没有反应,依旧静静立在那里,眼窝深邃,声音平静带着古井无波:
“黄俊,朕的这些朝臣真有那么大的胆子在京城作乱?”
但不等黄俊回答,光汉皇帝就面露自嘲,抿嘴一笑:
“他们当然有,这些年他们在京中作乱也不少了,
如今少了靖安军震慑,他们的胆子会变得更大。”
黄俊这时才轻声开口:
“陛下,犯上作乱者终究是少数,这京中官员大多是心系陛下,心系大乾的。”
“朕也希望如此,可如今朕看到的却是满目疮痍,
这大乾广厦四处漏风,朕与一众朝臣也只能缝缝补补,
四年过去了,这广厦俨然已经有了几分气象,
可偏偏有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将补好的瓦砾揭下,他们图的什么?”
对于此言,黄俊不敢回答,只是默默躬身,轻轻开口:
“还请陛下放心,有奴婢在,一些人在京中翻不了天,
若是他们欲行不轨之事,奴婢定然会将其挫骨扬灰。”
光汉皇帝脸色平静,开口吩咐:
“将人都散出去吧,好好查仔细查,找出暗中使坏之人,找出他们要攻讦的地方,
还有...将这皇宫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黄俊微微躬身,眼眸中尽是杀意。
....
玉琼商会,曾廷德坐在雅室之内,
身前放着三两小菜,还有一壶美酒,
他一边吃一边喝,好生好快。
而就在这时,急促沉重的脚步声自雅室外响起,
一名身穿灰衣的老者出现在门前,压低声音说道:
“掌柜的,靖安军已经离京,向南而去。”
曾廷德饮酒的动作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是真是假?可莫要让人杀了一个回马枪。”
“掌柜的,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他们会留在京畿之地四周,时刻探查,直到靖安军从南方返回。”
曾廷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目光中透露着蠢蠢欲动,杯中的酒水也被其一饮而尽。
“很好,继续等,等明日靖安军出了京畿之地便开始行动。”
那灰衣老者微微躬身面露恭敬:
“掌柜,老奴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那便不说。”曾廷德没有丝毫客气嘴角的笑意刹那间敛去。
那灰衣老者脸色一僵,径直迈入房中,而后将房门关上,沉声道:
“掌柜,老奴不得不说。”
“那便说。”
“此行乃我开元曾氏一意孤行之举,真不用将此事告知其余几家?
若是因为此事而影响了诸位的情谊,那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灰衣老者的声音在雅室内缓缓回荡,曾廷德依旧是刚刚那般面无表情。
雅室内顿时陷入了沉默,大约过了足足一刻钟,曾廷德才缓缓开口:
“死道友不死贫道,一些往来商贸的钱财罢了,
又不是土地,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此行的幕后主使是庄兆以及他身边的一干人等,
我开元曾氏只是念及旧情帮衬一把,
至于他们拿那些兵器做了什么,咱们不知道也管不着。
对了,到时候兵器送到,
可莫要忘了要银钱,这些都是家中财富,
若是在我手中莫名其妙地遗失,那可就罪过了。”
看着曾廷德那玩世不恭的模样,灰衣老者陷入沉默,知道多说无益,便微微躬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