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京城外,天色越发阴沉,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冬日的寒风携着细碎雪花,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一张银白色巨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京城外官道上,雪花层层叠叠,覆盖了往日的尘埃与喧嚣。
只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记录着行人的匆匆过往。
此时,一名大约三十岁的中年汉子行走其中,
踏着咯吱作响的雪地,不经意间注意到路边有一处不同寻常的凸起。
那凸起被新落的雪花轻轻覆盖,却依稀透露出几分异样轮廓。
中年汉子停下脚步面露疑惑,他依稀记得两日前从家中来京城时没有这个土包。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莫名好奇,缓缓走近那处凸起。
随着距离拉近,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逐渐弥漫开来,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拂去表面的积雪,一具冰冷的尸体逐渐显露在眼前。
那尸体衣衫褴褛,面容因严寒的侵蚀而扭曲变形,双眼圆睁,仿佛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绝望。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雪花继续无声地飘落。
“啊——!”
一阵惊恐的吼叫声划破了寂静,如同利刃般割裂了冬日的宁静。
中年汉子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恐惧,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在雪地上。
周围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吸引,纷纷投来疑惑与惊恐的目光,
随即,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有人发现了尸体……”
官道上的百姓以及商贾开始汇聚,很快便迅速围起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墙...
.....
一个时辰后,发现尸体的中年汉子依旧等在那里,
当他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来人是锦衣卫千户颜山,此时天色已略显暗淡,
雪花依旧在纷纷扬扬地飘落,为这寒冷冬日添上了一抹更加凄清。
颜山的步伐沉重而急促,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焦急与不安,但更多的却是杀意凛然。
当他穿过人群,终于看到那具被雪覆盖、
却已无法再掩饰其惨烈真相的尸体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尽管他早已在心中预设了最坏的结果,
但真正面对这一刻,
他还是感到一股锥心之痛,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刺穿了胸膛。
他缓缓走近,蹲下身,仔细地打量着那具尸体,每一寸细节都不愿放过。
彭谦是他亲手挑选并寄予厚望的部下,
虽然如今这具尸体已经面容扭曲,
但从体态以及穿着来看,颜山依旧认出了这位老部下。
颜山的表情来回变幻,心中充满愤怒不安,硕大的手掌紧紧攥住,
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冽而后猛地站起身,早是向在场的诸多百姓冷声道:
“本关虎啸卫千户颜山,是谁发现了尸体?”
那名精壮汉子颤颤巍巍地走近:
“军爷,是我发现了尸体。”
颜山眼中闪过一丝哀痛,上下打量了那名精壮汉子几眼,轻轻挥了挥手,
在其身后就有一名军卒上前将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这是对你的感谢,还请收好。”
那精壮汉子满脸茫然地接过钱袋,仔细掂量粗略,估计应当有那么三四两,
刹那间,精壮汉子将那钱袋裹得严严实实,心脏怦怦直跳,难掩激动。
颜山此刻问道:
“当时发现尸体时有何异样?”
那精壮汉子不敢怠慢,连忙将发现尸体的前后经过细细说了出来。
“尸体有无动过?”
精壮汉子连连摇头:
“小人也是第一次见尸体,心中畏惧万分怎么敢动。”
颜山这才点了点头,看向周遭百姓冷声道:
“尔等退下吧,若是再有发现异样,报官之后,本官依旧有赏赐!”
如此一来,在场百姓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怯生生退了下去,继而开始行程。
但不同以往,这次他们的眼神在周遭来回打量,祈求着再发现一具尸体!
见百姓们晃晃悠悠离开,
颜山的脸色这才重新变得平静,前两日锦衣卫共散出了百余人去到京畿之地,
如今返回者仅有七十余人,剩余三十余人颜山先前认为是被一些事情耽搁,
但现在...见到彭谦的尸体后,
颜山忽然觉得这三十人中还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借助百姓的力量探查一番也好。
收起思绪,颜山开始蹲了下来,
就这么在冰天雪地里开始检查尸体,
一寸一寸地检查,任何余地都不会放过。
这是锦衣卫恰逢必死之局时的做法,无论如何都要给同僚留下信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
很快便过了一刻钟,颜山的目光一凝,被彭谦的右手吸引了过去。
那里拳头紧握,指缝间似乎有一丝丝血迹,
颜山脸色凝重到了极点,浑身气力涌动,
小心翼翼地将这冻僵的手掌划开,然后轻轻打开。
下一刻,一个残破的“龙”字刻痕出现在手中,
字迹虽模糊,但在颜山锐利的目光下,仍能辨认出其大致的轮廓。
他的心跳不禁加速,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
这个“龙”字就是彭谦发现的秘密以及暗藏在京畿之地的祸事。
颜山的思绪在刹那间转动,
一边想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布巾包裹起彭谦的右手,生怕破坏了这唯一线索。
做完这一切,他轻轻站起身,
吩咐属下将尸体搬上马车,准备运回京城。
看着手下面在忙活,颜山却双手叉腰,眉头紧皱不停地盯着四周。
雪,依旧在下,但颜山的心中已燃起了熊熊怒火。
锦衣卫虽然不比当初,但在京城中却还有着几分威名,
一个锦衣卫的老手就这么突兀地死在京畿之地,
这让他觉得锦衣卫的威严得到了挑衅。
“龙..龙...他到底想要告诉本官什么?”
颜山眉头紧皱,细细思索,
龙这个词在大乾京城可谓是家喻户晓,
皇帝就是真龙天子,身穿龙袍坐龙椅。
但颜山知道彭谦所说的龙绝对不指天子,那是什么呢?
很快,颜山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一边走一边吩咐:
“给本官将地图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