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初照,燕丰与颜山带着疲惫与凝重,踏入京城。
京城的街道在晨光的轻抚下渐渐苏醒,
青石板路泛着淡淡的光晕,街边的早点铺子已升起袅袅炊烟,
蒸笼里冒出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中,混着食物的香气。
早起的小贩们推着装满货物的小车,
沿着街道的两旁缓缓前行,嘴里不时吆喝着售卖的物品。
然而,这一切的市井烟火气,
都无法驱散笼罩在燕丰与颜山心头的阴霾。
燕丰直接进宫面圣,
颜山则率队押送着被俘之人以及部分从地窖收缴来的军械样本前往锦衣卫衙门。
皇宫内,御书房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冷峻,目光如炬。
燕丰进入御书房,行过大礼后,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禀报,
尤其是关于秦王谋逆之事,他不敢有丝毫隐瞒。
光汉皇帝脸色凝重到了极点,沉默良久,缓缓开口:
“知道了。”
燕丰低着头,不敢接话。
光汉皇帝站起身来,在书房内踱步:
“此事不可声张,你且说说,那批军械之事可有后续安排?”
燕丰回道:“陛下,臣已派人将地窖中的军械看管,
臣建议秘密将其转移至京城卫戍营,加强看守,以防秦王党羽狗急跳墙,妄图抢夺。”
光汉皇帝微微点头:“准奏。
还有那些与秦王勾结之人,务必尽快查明,一个都不能放过。”
“遵旨。”燕丰领命后,又道,
“陛下,此次臣等能发现秦王阴谋,颜山功不可没,还望陛下嘉奖。”
光汉皇帝神色稍缓:“颜山之功,朕自会记在心中。
退下吧,全力查办此事,朕静候佳音。”
燕丰退出御书房,长舒一口气。
随着他离开,整个“御书房”陷入了一片死寂,光汉皇帝站在窗边,透过稀薄的窗户,看向外面...
眼神空洞,只觉得一股山一般的压力滚滚袭来。
“朕早该料到,那些藩王不会就此安分。
秦王,朕念及手足之情,对他多有宽容,没想到他竟包藏祸心。”
光汉皇帝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荡!
于他而言,只要知道了其中一人,就能根据其人探查到他的目的以及合作之人,眼前的迷雾已经掀开了少许。
但不知为何,光汉皇帝却高兴不起来。
他宁愿是一些朝廷重臣以及世家大族密谋,也不愿相信身为皇室宗亲参与其中。
一旁身穿绯袍的黄俊脸色有些沉寂,眼中弥漫着哀伤!
他知道,陛下的父母已逝,对于在宗人府记录在册的皇亲国戚们尤为看重,
尤其是一众兄弟,就算是宫中少一些银钱,逢年过节都要送去一些银钱以及物件,以表天家之关心。
虽然各地藩王要比天家富裕得多,但皇帝觉得,总归是一份心意。
如今,京城乱象中居然有秦王参与其中...
此等打击,或许只有黄俊能够知道。
轻叹一口气,黄俊沉声开口:
“陛下,切莫哀伤,秦王此等行事,必然少不了雍党的撺掇...
或许,他只是被奸人迷惑。”
光汉皇帝摆了摆手,面露烦闷,
伸出手用力捏了捏眉心,顷刻之间眉心就出现了一抹紫黑。
黄俊见状心中发出微微叹息,
稍稍上前一步,涌动气力,来帮助皇帝疏通气血,消弭心中火气。
“黄俊啊,那些大臣官员对朕阳奉阴违也就罢了,
可为何皇亲国戚也是如此?朕明明待他们不薄啊。”
黄俊抿了抿,轻声回答:
“陛下,这世上最难满足的就是人心,
给了一些还想要的更多,
只要无法满足他们心中欲望,他们就会成为乱臣贼子。”
光汉皇帝陷入沉默,轻轻迈动步子,
慢慢走到了御案后坐下,看着桌上堆积的茫茫奏疏,
他忽然有些恍惚,有些想不明白,
自己如此辛苦地批阅奏疏,到底值不值得。
顿了许久,光汉皇帝才慢慢缓了过来,沉声开口:
“黄俊,这些军械兵器你觉得是从哪来的?”
黄俊眼睛中有精芒闪烁,他走近了一些,极力压低声音:
“陛下,宫尚书今日送来了一些文书,其上直言,
工部的丘尚书这些日子时常出没于工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或许,奴婢可以从这里查起,
只要派一些人进入工坊,
或者抓一些工匠,就能有所收获。”
“丘法成?”
光汉皇帝眼睛微眯,浑身上下充斥着危险气息,
像是一头被惹怒了的狮子。
若是他没记错,丘法成在将要开始的京察中,
是六部尚书中德行最甚者,
平日里不铺张浪费,也不奢靡享受,
甚至,就连家中也只有一个糟糠之妻,没有什么年轻小妾。
但现在,光汉皇帝不重新看向这位工部尚书,
或许在他此等面容下,隐藏的是乱臣贼子。
深吸了一口气,光汉皇帝沉声开口:
“去查一查吧,另外陈党的一些人也要查,
查出他们拿这些军械来做什么,准备对谁不利。”
说到这,光汉皇帝眼窝深邃,表情有些阴寒:
“是对朕不利,还是对朝廷中的谁不利....”
黄俊抿了抿嘴,压低脑袋,拱手称是。
“还请陛下放心,奴婢定然会查明真相,还京城一个朗朗乾坤。”
光汉皇帝摆了摆手,转而从桌上拿起了一封奏疏,长叹了一口气,纵使心中千般不愿,也继续批阅起来。
而黄俊则躬了躬身,慢慢退出了“御书房”。
.......
御书房内的气氛彻底安静下来,渐渐变得只有奏折翻动的响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光汉皇帝拿过了户部上疏的一封奏折,
仔细看过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如今外有强敌,内有逆党,民间还有灾情匪患,
如今整个大乾乃是四处漏风。
户部准备再过些日子举行大祭,
为南方诸多干旱的行省求雨,希望因此而得到上苍庇佑。
光汉皇帝对于求雨之事并不反对,
但他不是那么赞同花费如此多的银两来举行大祭。
虽然一众流程仪式已经省之又省,最后还是要花上那么一万多两银子。
这对如今就不充盈的国库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左思右想,光汉皇帝觉得,
还是需要祭拜一二,以此来安定天下民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光汉皇帝朱笔挥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同意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