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时分,元淮去了祯嫔宫里歇息,晟嫔也带着嘉蔚,提了几壶的上乘鹿乳回金鸳阁去了。
诸葛忆荪将跳竹马戏的宫婢们留了下来,安排她们在小南堂用茶饭,又把月娇叫过来问道,
“娇儿,你今日做酥酪的那壶灵芝鹿乳可还有富余吗?”诸葛忆荪问道。
“倒是还留下了一些,我看佺儿用的香,想着这鹿乳珍贵,等明日再做一些给他吃。”月娇说道。
“还够做几碗的?”诸葛忆荪问道。
“我嫌那铜壶笨得很,就让笳儿倒出来封在罐子里冰上了,方才我去看那罐子里,还足足可以盛一海碗出来,兑上越醴,约莫着还能做五六碗酥酪呢。”月娇说道。
“正好。”诸葛忆荪说道,“那便劳烦你洗手做了,正好成全我几个人情。”
“姐姐今日的人情还没有做够?这会儿又要做什么人情呢?”
“这宫里人多,要做的人情自然也就多了。”诸葛忆荪说道,“我看今日汤公公因为我的话,平白担了不少的惊吓,他平日里对咱们宫里也多有看顾,虽然乖滑惯了的,但咱们面前还算是厚道的,我想必得给他送一碗过去,也当是尽了咱们的心,不叫他觉着我们轻视了他。”诸葛忆荪说道,“再者,康祁的事,毕竟事涉内侍太监,咱们妇人家,不好置喙插手,也免不了汤公公出面打点,才可让后宫众人心服口服。”
“姐姐思虑的周全。”月娇说道,“那我只做两碗就够了,再有一碗,给咱们佺儿喝,我看他午膳时早早吃完了,看着一旁小公主碗中的直流口水,馋虫似的,也看着可怜。”
“可怜?!你莫要太娇惯了他,如今他在绮罗从中、脚不沾地地养着,有什么可怜的?不可太宠溺他,将来也没什么出息,寻常人家,一辈子都喝不上这样一盏呢,哪里能顿顿给他精烹细作了端上去?越发把他的嘴儿养刁了。没有了灵芝鹿乳,用羊乳、牛乳做一些也都是上好的。”诸葛忆荪拉着月娇的手说道,“好妹妹,我知道你待承他好,他也实在是你的亲外甥,你只当我今日这话是为了你外甥的前景,今后切不可骄纵他太过,让他摔打摔打将来长得更瓷实一些呢。”
“姐姐说的也是正理。”月娇点点头说道。
“再有四五碗,我想多少日子不见常仪了,他一个人养在仁寿宫,不与兄弟们在一处养着,到底孤苦些,正好裕妃还在仁寿宫,不曾回宫来,你便好生做两碗,一会儿沅姑回来,让她给裕妃与常仪送吧。”诸葛忆荪说道。
月娇点点头。
诸葛忆荪又说道,“再有富余的,便给你分派吧,我想禁军的柴将军平日里风霜与共的,最是辛苦,随你怎么处置,给柴将军送去吧。”
月娇听着,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姐姐的心当真是想得齐全,连我都不曾想到那个榆木疙瘩,倒是忘了他,给他喝这样好的东西实在是白白糟蹋了,他也喝不出个味儿来。”
“铁树都尚且有开花的时候,即便是老榆木疙瘩碰上你这样的好水土,不愁来日没有开花的一天。”诸葛忆荪打趣着说道,又将灵笳叫了进来,让灵笳跟着月娇一同学一学如何蒸酥酪,也用鹿乳多做一些,给鸣鸾阁上下尝尝。
正说着,霜娥走了过来,霜娥对着诸葛忆荪点点头,诸葛忆荪也领会其意,二人走到后院的庭中,只听霜娥说道,“夫人,奴婢听说康祁托人买来了胭脂,又赶上他明日休沐,不知是不是要带上胭脂,去后头私会?”
“着人盯着他,我自有安排。”诸葛忆荪又转身对霜娥说道,“都说灵笳做的酥酪味道好,你也去尝尝。”
“是,奴婢多谢夫人。”霜娥说道。
那十三个宫婢在小南堂用过了茶饭,诸葛忆荪一一问过,对这十三人的性情也拿捏了三分,于是留下的两个模样周正、性情灵巧、说话周到的,让她们与霜娥、灵笳、妙箜一同在鸣鸾阁学本事,跟着霜娥学待人处事、清查账篇,跟灵笳学刺绣功夫、厨艺烹茶、跟着妙箜学习药理、辨识百花,无事之时还陪着常佺一同戏耍。
其余的十一人让滟笙带着去了陈尚宫那里,被陈尚宫分派到药园、绣房、花房、内学等处,学学本领,因为她们是鸣鸾阁出来的,这几处的人也不敢薄待了她们。
跟在诸葛忆荪身边的两人,到了第二日,诸葛忆荪让人给她们做了一身的新衣裳,换好了到花厅上来给诸葛忆荪看,只听诸葛忆荪说道,“真好,真好,不过才八九岁,就面色生的跟桃花一般,说话也伶俐,跟着你们的几个姐姐在咱们宫里学学本领,将来长大了就更不俗了。”
一旁的常佺也在一旁玩耍,看到这两个穿着新衣裳的小宫女,放下了手中的角弓,目不转睛地望着二人,只是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