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维见状,连忙去金鸳阁将黄太医请来,黄太医先给八皇子常佺看过伤势,将八皇子身上的两个短小的胡蜂针取出,看八皇子并无大碍,又过来给梁姑姑诊脉,看了梁姑姑无恙,这才来到宫人们的房中,查看倩簧的伤势。
黄太医看过后,无奈地摇摇头,“姑娘身上已经被胡蜂蛰遍了,胡蜂之毒已经渗入穴位,无可挽回,已经西去了。”
滟笙听了,一边哭着一边恳求黄太医再看看倩簧的伤势,可黄太医让滟笙摸了摸倩簧的手,都已经凉透了,哪还能救得过来呢?
滟笙握着倩簧的手,先是用力地搓着,想用自己身上的体热来温暖倩簧,可哪里中用?于是伏在倩簧的身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祯嫔与敦嫔听说鸣鸾阁出了事,也连忙赶了过来,谁知道听到倩簧的死讯,二人站在倩簧的房门外头,也百感交集,忽然看到常佺哭喊着要冲入倩簧的房中,
祯嫔见状,连忙让莲汀拦住八皇子,说道,“佺儿乖,到祯娘娘这里来。”
“倩姐姐,倩姐姐。”常佺叫道。
“倩簧姐姐累了,刚刚睡着了,咱们别去吵醒她,先去别去玩一玩可好?”祯嫔说道。
常佺听到里头的哭声,知道是滟笙的,也将信将疑,听祯嫔这样说,只好跟着莲汀先到鸣鸾阁正殿去,也不敢再到庭院里来。
梁姑姑也被小丫头搀扶着走了过来,祯嫔与敦嫔对梁姑姑行礼,梁姑姑也连忙还礼,梁姑姑听到滟笙的哭声,也走到房里,看了看倩簧,也好不避讳,在倩簧的床边与滟笙说了好些的话,宽慰了滟笙一二,滟笙这才止住眼泪。
梁姑姑又让人去料理倩簧的后事,拉着滟笙往庭院中走来。
滟笙看到祯嫔与敦嫔二人在庭院中站着,连忙请过安,又问萝娟与绛蕊二人,这胡蜂为何会突然疯癫一般,围着八皇子常佺与倩簧二人蛰咬,
只听萝娟说道,“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缘故,奴婢们正陪着八皇子在玩彩俑,谁知道那胡蜂便成群结队地围了过来,奴婢看着仔细,那些胡蜂起初并不曾要蛰咬倩簧姐姐,分明是一股脑直扑八皇子去的。”
“是,奴婢也看见了,”绛蕊也说到,“那胡蜂只围着八皇子的手脚飞窜,因为倩簧姐姐看八皇子惧怕,又担心这胡蜂不长眼,伤了八皇子,倩簧姐姐这才将八皇子护在身子底下,一个人挡住胡蜂,护住了八皇子。”
“倩簧忠心护主,当真是让人感慨不已。”敦嫔赞赏道。
“是啊,只是本宫总觉得可疑,”祯嫔说道,“这胡蜂为何会不偏不倚地对着八皇子去了?当时庭院之中,一众宫女、太监、乳母、保母前前后后十几个人,为何这胡蜂只冲着一个蹒跚小儿去呢?当真是让人不解。”
“滟笙丫头,”梁姑姑吩咐道,“你和黄太医,去检视检视八皇子所穿的衣衫、所用之器物可有何不妥?”
“是,”滟笙说着,与黄太医一同往鸣鸾阁中去。
而其余众人仍旧在庭院中站着,敦嫔又问,“这胡蜂喜爱花蜜,庭院中多种植花卉,旁的紫微、栀子、秋海棠虽然香气馥郁,可都种植得远,临近处只有一片月季圃,月季的香味最浓艳,可是事发之时,八皇子在月季圃旁玩耍,身上沾染了月季花的香味儿,这才将那胡蜂引来?”
萝娟上前说道,“回禀敦嫔娘娘,庭院中的月季虽开得好,八皇子也喜欢,可因为这月季有尖刺,奴婢们担心八皇子被刺锁上,因此不曾让八皇子在月季圃附近游玩。”
“况且事发之时,甘维、甘缙几位公公距离月季圃更近,为何他们便无事?也不见胡蜂去蛰咬他们?”绛蕊也附和说道。
“是啊,”乳母姜氏也说道,“八皇子曾被月季花刺过,此后只远远的看着,从不敢上前这折花,奴婢们也担心,因此只让八皇子在平地上玩,不敢让八皇子靠近月季圃、还有有水之处。”
“再有,奴才从前在含章殿花草房里当差,”甘缙说道,“这鸣鸾阁、云凰阁中所种植的月季,是软香金凤、慕夏紫荷和龙宫霞蔚几种,虽然花开之时,满园飘香,偶尔也会有蝴蝶流连园中,可花房的公公们挑选月季花种时万分仔细,月季圃外头,还种植着一圈驱虫草,是断断不会将胡蜂、虎头蜂一类的毒蜂招惹来的。”
“由此可见,不是这月季圃将胡蜂招来的,”敦嫔说道。
“这是何物?”祯嫔看着地上有几件样式精美的三彩俑和演奏竹马戏用的竹偶。
“回禀祯嫔娘娘,”绛蕊说道,“八皇子喜爱看奴婢们演奏竹马戏,这竹俑是演奏时所用的。”
“那这彩俑呢?”祯嫔说道,“看着样式不像是咱们大黎所产,倒像是西凉来的,可这三彩的工艺的确是咱们大黎的。”
“回禀娘娘,这批三彩俑,是前些日子,献嫔娘娘特意送给八皇子、六公主玩儿的,听说是献嫔娘娘的母亲进献给六皇子的,听说是乐都来的,因此有些西凉的样式。”
正说着,滟笙与黄太医走了过来,向梁姑姑、祯嫔、敦嫔回禀道,“回姑姑,二位娘娘,奴婢已经同黄太医检视过八皇子所穿之衣、所用之器,不曾查出有何不妥。”
“黄太医,”梁姑姑吩咐道,“这竹偶和三彩俑八皇子把玩过,你也看看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是,”黄太医应道,先检视了地上的竹偶,不曾发现什么,只说道,“这竹偶并无异处。”
黄太医又拿过那三彩俑,仔细翻看,突然从俑的底部嗅到一股异香,黄太医用手指往陶俑内壁上轻轻沾了沾,仔细嗅着,又轻轻尝了尝这微微发苦涩口的味道,才点点头说道,“老朽猜得不错,果然是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