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是雷氏捏造的?”魏哲隐问道,“那日雷氏既然向你借银子,你们姐弟俩,可曾起过什么冲突?”
“公公容禀,”连庆说道,“奴才的确当着她的面,抱怨过几句,可奴才也知道,即便是给了她银子,也会被那泼皮拿去挥霍个干净,哪里会真的给女儿买药?于是便央求了颜姑姑,顔姑姑去太医院,给奴才要了上好的药材,还给奴才带了两样点心,让奴才拿给雷氏的女儿吃,那两样点心奴才也看过,只是鹅油卷和驼乳糕,拿给雷氏前,奴才也仔细看过,绝无玉笋粑,雷氏收了,也对奴才和颜姑姑不住地称谢,谁曾想雷氏会在遗书中写这样的不实之词,奴才一片好心,反而被置于不义之地。”
魏哲隐听着,知道这事的关键,出在雷氏的夫婿身上,于是暂且将连庆收押,派人去宫外找雷氏的夫婿。
又让内侍省的人一一详细查问馆娃宫的宫人,也不曾问出什么来。
因为宫外雷氏一家住在京城不远的万年,京城内外起了瘟疫,因此原本一日的行程,足足耽搁了五日,五日之后,魏哲隐派出去的人终于回宫来,可是一问才知道,雷氏的丈夫因为欠下了赌债,被人失手打死了,家中空无一人,几个儿女也不知下落。
这下魏哲隐的差事又难办了起来,魏哲隐冥冥之中觉着此事有些不对劲,仿佛是有人故意将是视线转移到雷氏与连庆身上似的。
正当魏哲隐为难之时,高贤妃、晟妃、熙嫔、敦嫔、韦婕妤、宋婕妤等人相约好了去探望祎妃,
熙嫔看祎妃仍旧满面愁容,于是趁机煽风点火,“看娘娘愁苦,臣妾也不落忍,如今有了实证,臣妾也不明白,为何内侍省做事这般拖沓敷衍,将馆娃宫的人拿了去,竟然一个手指头都不曾动他们,如此能问出什么事儿来?不趁热打铁空手等着做什么?臣妾看,他们这是故意在拖延此事,只等过些日子,大伙儿将此事都忘了,他们再随便找个什么由头,随意含混过去,臣妾想想便替娘娘抱不平,还有十皇子,他们如此做事,如何对得起走得那般凄惨的十皇子呢?”
“此事攸关皇嗣,内侍监处置起来自然会审慎一些,魏公公在这个位子上十多年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若是操之过急,只怕会有冤屈,不仅对不住薨逝的十皇子,也对不住陛下的托付啊。”敦嫔说道。
“是啊,在这个位子上十余年了,只怕这位魏公公做起事来,不如年轻的时候干脆爽利,有些迂腐昏聩了吧。”韦婕妤也帮着熙嫔说道。
唐简卉听了这些话,脸上的愁绪尽散,只有恨意和怒火,一心要替死去的孩儿报仇,听了熙嫔这话,更觉得这内侍监实在敷衍塞责,包庇罪人,于是晚膳之时,趁着元淮来看她,故意在十皇子的灵位前哭诉自己无能,也有意无意地说道内侍监不能当机立断,还她们母子一个公道,边哭边说的样子,元淮看了,简直怒不可遏,一怒之下,将内侍监魏哲隐免职,贬为了内常侍,提拔了唐简卉的远房堂兄唐近甫来担任内侍监一职。
唐近甫本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虽然姓唐,可是与唐仲允一家并未血亲,因为看如今唐简卉得宠,于是腆着脸拜在了唐仲允的门下,与唐仲允一家连了宗,认唐仲允为族叔,也借着唐氏一门的威势,从一个太庙看守祭礼的九品小宦,被提拔为内侍省的七品寺伯,最近因为时常在唐简卉和秘书监唐宗易跟前趋奉,一路扶摇直上,如今更是被元淮破格提拔为了内侍监。
唐近甫上任之后,即刻下令对连庆等馆娃宫宫人动刑,又派人去捉拿颜梅裳。
而此时颜梅裳正在仁寿宫中伺候五皇子常仪,唐近甫也顾不得许多,直让人将颜梅裳押入了天牢,一样处以重刑。
最初,馆娃宫的众人不管被如何拷打,都咬死不忍,可最终,连庆等人实在受不住,便勉强应下,是裕妃指使他们,将绛笋阁成上来的竹笋做成了玉笋粑,又让连庆拿给了雷氏食用。
元淮看了连庆等人的供状,半晌说不出话来,因为顾念着三公主和五皇子,也不相信以裕妃的为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于是派人去将裕妃叫到含章殿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