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军与金吾卫的士兵一看来人是诸葛忆荪,心中难免会有些忌惮,虽然他们听命于常修,可诸葛忆荪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当朝太后,又是从乾元十五年起,到晏康十年的整整十二年里,真正掌握着大黎江山社稷的女人。
诸葛忆荪看有不少的禁军侍卫面露犹疑之色,便趁势高声说道,“如今的皇帝忤逆先帝的遗嘱,欲弑杀功臣,残害先帝后妃,残酷不仁,哀家是先帝的皇后,更是先帝的托孤之人,已经决定,以皇室长辈的身份,废黜当今的皇帝,改立贤良,若是尔等仍旧冥顽不灵,听从一个废君之命,哀家也会视尔等为犯上作乱、逆天而位之辈,等废君被逐出皇宫之日,也不会姑息尔等之罪,着刑部、兵部之臣从重论处,若是尔等迷途知返,哀家保证,可既往不咎,宽恕尔等受人蛊惑之罪,若哀家有违誓言,”
诸葛忆荪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凤凰玉佩,狠狠地摔在地上,“就形同此凤佩,来日堕入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之地。”
“众将莫要听她胡言乱语!”肖嵩看龙骧军与金吾卫已经有不少人动摇,便连忙劝道,“她才是不遵先帝遗嘱之人,陛下有令,诸葛氏不守妇道,勾结逆臣叛将,把持朝政,左右陛下,意图动摇我大黎的江山社稷,陛下已经草拟圣旨,废黜诸葛氏为庶人,别宫安置,若尔等被诸葛忆荪的谣言蛊惑……”
正说着,墙上的一支箭朝着肖嵩的脑袋射来,正射中了肖嵩的帽子,狠狠地扎在了驿馆正厅前的柱子上,
而没有了帽子的肖嵩,散乱的头发在冷风中显得凌乱狼狈,方才说的一段话也瞬间没有了威势,
“哀家言尽于此,何去何从,尔等自行斟酌掂量,”
诸葛忆荪说着,一身玄色衣裳、步履凛然地退到了驿站大门门口,又有几十个围在通化坊外头的团练校场士兵挤在门口,手执利刃,仿佛诸葛忆荪一声令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冲进来一般,
就在院中的禁军侍卫犹豫之时,驿馆墙壁的四周冉冉升起了浓浓的黑烟,不止是黑烟,还有一阵阵墙外士兵豪放的笑声不断越过高墙,传入院中禁军侍卫的耳中,
院中禁军侍卫的士气瞬间就散了,许多禁军侍卫心中以为他们已经输定了一般,若非如此,那些团练校场的粗人不会这般得意地狂笑,而那浓浓的黑烟和立在墙上、箭法精绝的女营士兵,更是让他们觉得自己实在打一场必败之战,
于是,靠近驿馆大门的数百禁军侍卫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刃,朝着驿馆的大门和西墙方向走去,团聚在肖嵩周边的尚有三百龙骧军精锐寸步不动,仿佛做好了血战一场的准备,
诸葛忆荪看着守在肖嵩身边的几百个禁军侍卫,知道他们铁了心要追随常修和肖嵩,便不再给他们时间权衡利弊,诸葛忆荪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厉声地吩咐道,“除了肖嵩,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墙上的女营士兵便朝着肖嵩身边的禁军侍卫放箭,射死了十余个龙骧军侍卫,剩下的几百个龙骧军侍卫执着利刃,朝着驿站大门处的诸葛忆荪杀去,可是没走了几步,就看着天上有黑色的陶罐朝着自己的投来,那陶罐摔在地上,罐中正在燃烧的硫褐煤散落在龙骧军士兵的周围,散发出黑色浓烟将那些龙骧军侍卫笼罩在其中,那浓烟中还有一股呛鼻的味道,呛得这些龙骧军侍卫连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说呼吸了。
等浓烟散去,带着面罩的团练校场士兵已经冲入院中,将负隅顽抗的龙骧军侍卫团团围住,
正在此时,一直站在驿站正厅里看戏的罗延之也拿着佩剑,将守卫在肖嵩身边已经慌了神的几个侍卫三拳两脚踢开,一剑抵在了肖嵩的脖子上。
罗延之又一脚踢在了肖嵩的膝盖上,让肖嵩跪下,罗延之对着被团团围住的龙骧军侍卫说,“此阉奴已经被我擒拿,尔等难道还不投降?堂堂禁军精锐,甘心充当这昏君阉奴的乏走狗,尔等不觉得羞耻吗?”
终于,那些龙骧军将士知道自己效忠的常修和肖嵩已经大势已去,这才放下手中的刀剑,被诸葛忆荪的人俘虏。
“押上肖嵩这奸人,同我入宫去!”诸葛忆荪吩咐道。
说着,几个团练校场的士兵将肖嵩带了下去,而此时临泗郡主也从院墙外走了进来,对诸葛忆荪请安道,“参见太后。”
“不必多礼,皇陵那边如何了?”
“太后不必忧心,父王看过了我昨日的去信,今早已经带领宗室众人与先帝的太妃们往京城的方向赶来了,这会儿已经过了兰陵坊,与太后汇合呢。”
肖嵩听着这话,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诸葛忆荪的圈套,连宗室的王爷们都赶回了京城,还有罗延之、易峣安两名大将,以及朝中听命于诸葛忆荪的朝臣们拥护,不光是自己免不了一死,连宫中的常修也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