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也不是她说，是我用点小手段发现的。”
    挽澜讪讪一笑，接着说：
    “她来，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求合作，筹码是妖界。”
    这筹码那可是相当沉重了。
    以一整个妖界并入魔界的代价，这筹码那可是能震惊整个六界的存在。
    挽澜说完，并没有看见时予有任何表情，他脸都扭曲了。
    “你，你怎么都不吃惊的啊？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对于他的控诉，时予并没有理睬，而是顾自晃荡着手里的素杯，也全然不顾身侧容不尘看过来的眼神。
    倘若没有第二次潜入混沌中，她还真会大吃一惊。
    怎么前世无意闯入混沌钟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利用时间碎片好生梳理一通过往呢？
    如此一来，那些她从来不知道的东西，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何至于此生浪费那般多的光阴。
    “不久前才知道的。”
    眼见着挽澜又要跳脚，时予这才出声。
    听见她的回答，容不尘目光变得隐晦。
    不久前，那不就是那次混沌钟吗？
    她果然是知道了，只是，她又知道多少呢？
    “啊！”
    “你!”
    回过神来的挽澜，狠狠瞪了眼容不尘。
    这厮在骗疯女人!
    不对，那疯女人为什么这么平静啊？
    都被人给骗了，她都不生气的吗？
    越想越气，挽澜瞪完容不尘，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时予。
    呵呵，女人，心胸还挺宽广的嘛，可惜不是只对一个容不尘宽广。
    真是气炸剑了!
    什么狗屁心连心，他拿主人放心上，主人拿他放脚下!
    “哼——”
    鼻孔朝天，挽澜极其不雅地从鼻腔里喷出气音。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自己牺牲色相，那么大的牺牲拿回来的信息!结果呢？
    呵呵，人家早就知道了，知道也就算了，还不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那容不尘啥也没做，就能轻易得到她的原谅!
    尤其是现在自己在这里独自生闷气，面前那俩丧心病狂的，还没什么表示。
    行，搞半天，原来只有他是那条“酸菜鱼”，又酸又多余!
    “你呢？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转过头，姑娘一双狐狸眼，格外专注地望着容不尘。
    最后一次了，容不尘，最后一次给你坦白的机会了。
    不要再骗我了，哪怕一次，哪怕结果我早已知道。
    求你，对我坦白一次吧！
    时予藏在桌下的手，攥得极紧，心里在无声哀求着，面上却不显分毫。
    “毕抚只是个手无实权的傀儡妖王。”
    他回望那双盛满祈求的眼睛，心软了一下，虽不太明白心知肚明的事，怎么还要在挑明。
    不过，前后她的一次次追问，到底是他隐瞒了一次又一次，这一次，她想要的开诚布公，他给就是了。
    至于那个计划，她知道了又如何，若最后还是无果，总还会有其他法子的。
    容不尘眼神幽暗，心里浮动着的愧疚，让他选择更加去对她好。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全身心、无条件对他，即使这份“好”来得莫名其妙，总归是她一片真心，无关风月，无关情爱，她值得所有回报。
    在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时予肉眼可见松懈下来，惹得一旁挽澜侧目。
    瞧瞧，不就说了一句话吗，值得她大松一口气。
    那他说了那么多，也不见得这疯女人给个反应啊！
    呵呵呵!
    终究是他不配了。
    “他并非烂泥，一直掩藏自己实力，在一群虎视眈眈的大妖威胁下韬光养晦。天地有变，汇千万条溪水而成汪洋之海。”
    他说得隐晦，时予却懂了。
    “所以他求上了你，而你也看上了他身后的妖族。”
    容不尘点头。
    “不过，我还是好奇，毕抚只是求一个妖界一统，你是怎么说服他和你一起谋事的？”
    “他是个明君。”
    提到这一点，容不尘颇为赞赏夸了句。
    那妖界同魔族，万年来经受六界白眼冷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走到阳光下，也是痴人说梦。
    想来，毕抚心里也期盼着有朝一日，堂堂正正遨游四洲，一如容不尘心中所求。
    “懂了，难怪你俩能达成合作呐，不得不说，俩大巨头联手，行事虽凶险，却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
    要不是混沌钟，她又怎么能知道，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君王，居然是一条战壕里的。
    这行事作风就很容不尘了，从来就是讲究不显山不露水。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小爷我怎么听不明白呢？还有，疯女人，你嘴角上扬笑算个什么事啊！
    这厮骗了你，搞不好他还憋着什么阴招，你这么剽悍，万一他打你主意，你都不带生气的吗？”
    挽澜在一边气得哇哇叫，恨不得跑过去剖开她那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那魔尊何许人也，一个老不死，要论玩心眼玩计谋，这六界，谁能玩得过他啊！
    怎么这疯女人硬是不会生气，还眼巴巴维护支持!
    “大人的事，你少管，啊!”
    时予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谁知挽澜就跟踩着尾巴的猫，立即炸毛。
    “时予!小爷我比你大，要论年龄，指不定我大你一截!”
    真是气死他了!
    什么大人的事，明明小屁孩就是她自己!
    与他的炸毛不同，时予尤其淡定。
    “哦！”
    “我是你契主。”
    契主说的话就算是假的，那也必须变成真的。
    “呵!”
    没招的挽澜气得牙痒痒，摔门而去，只留下一句：
    “你就等着被卖吧！”
    屋里只剩下他们俩，时予这才冷了眉眼。
    上一世一直是挽澜陪在她身边，因此，不论如何，她对待这个忠心的剑灵，向来是比对待旁人还要多上几分包容。
    “猜猜下一次，鳖孙什么时候出手？”
    望着挽澜离开时大敞开的门，透过门框，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雪地上只有一串离去的脚印。
    “没有几日。”
    容不尘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看见了挽澜留下的脚印。
    看来是走得很急，都带起了地上的白雪。
    嘴角扯出抹冷厉的笑，时予倏然捏碎手里的茶杯。
    容不尘不赞同看了她一眼，立马拉过她的手，止血，疗伤。
    “我等着!”
    按照澄光那疯狂想要摧残时予的心思，不出十日，他必定会再次出手。
    到那时，她要救下钟离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