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回去的时候又去医馆看了一眼,人没醒,叮嘱了照顾的药童几句,就回了天祥县。
天气已经开始暖和起来了,积雪一化,土地就松软起来,他们最近估摸着要动土了。
那些逃难来的人现在还没有住处,这件事情拖不得了。
让大伙选完地址,郑高义对盖房子的事情也重视起来。
自家的房子自家盖,有些家里男人少的,郑高义就自掏腰包,雇人盖房。
除了盖房子,天祥县的那些地也要翻。
已经开春,要不了多久就该种地了。
分一部分人去盖房子,一部分人去翻地。
天祥县的地不少,城西这边紧靠着山,听说山上面以前还有庄子,只是现在早已破败。
这些地已经很久没人种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出庄稼来。
天祥县的地就有上千亩,我们肯定种不完。
郑高义看着地里干活的众人,心里充满了希望。
这里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来了。
翻了地,就要施肥,那么问题来了,哪来的肥?
然后,宋宁就提了一个主意,掏厕所。
经过一个冬天的冰冻,厕所现在也好掏一些,至少比夏天好多了。
但是宋宁的这个提议,没人敢吱声。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上厕所都没有什么讲究,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解决完,剩下的就交给土地公。
但是现在不行,家家户户盖了厕所,现在也没有多少牲口,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而且这样还能给厕所腾腾地儿,等到下一个冬天,估计厕所都要满了。
听说江宁县就有挑粪工,而且晋朝的挑粪工还是铁饭碗。
也就是朝廷专门设立的这么一个办事机构。
听说是因为挑粪工因为工作的关系,被人觉得脏,各种瞧不起,后来就没人愿意干这个工作。
可是没有不行,朝廷就专门设了一个部门,还起了一个非常文雅的名字,叫雪隐殿。
里面的人吃的都是皇粮。
但是吧......大伙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这个肥也不是非施不可。
现在牲口的粪便那都是要花钱买的,何况人的粪便施肥效果最好,只是吧,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
人们在施肥和不施肥之间来回纠结,然后郑高义就发了话:“这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去找人。”
现在的掏粪工价钱也不便宜,虽说这个工作确实算不上干净,但是挣得多,所以干的人也不少。
事情完美解决,但是真正掏厕所的时候,宋宁还是有点受不了。
这个味儿,直冲天灵盖,无法fu吸。
好在第二天挑粪的时候,宋宁去了江宁县,躲了过去。
她先去了医馆,宋大海自己去送货。
人还是没醒,宋宁没多留,从医馆出来就去了云秀坊。
老板娘把谢临洲留下的信递给她,打开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还想继续和她交易棉花,而且这次是想长期合作。
按照谢临洲的意思,京城那边需求很大,虽然现在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但是就算是夏天,谁家里不想要几床像样的被褥?
谢临洲要求的是一个月一千斤,可以的话,以后想在整个晋朝流通。
宋宁一开始的想法是让边关的将士们过个暖冬,没想过现在就往京城发展。
现在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她的棉花,在京城畅销了?
这个量她确实能供得上,但是她现在突然有个想法,或许......她想到了天祥县以后的发展方向。
天祥县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基础设施不行,也不仅是不行,而是干脆没有。
只有把这些都搞上,才能慢慢吸引人来。
宋宁不知道县令大人对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县令大人的决心大伙是看得到的。
不然一个京城有钱人家的公子,也不可能大老远的跑来这种地方。
也是时候开始了。
将棉花留在云秀坊,宋宁在江宁县转了转,走之前又去了一趟医馆。
一进去,负责照顾那女子的药童就告诉她,那女子醒了。
宋宁赶紧走进去,只是撩开帘子刚进去,那女子就尖叫起来:“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没偷懒,真的没偷懒......”
不顾身上的伤,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医馆的人叹了口气:“她从醒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没办法给她喂药,也不敢近身,怕身上的伤再严重。”
女子明显是以前被虐待过,才产生了这样的应激反应。
从女子身上的伤就能看出来,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宋宁上前一步,那女子就往后缩一缩,实在没有后退的空间,又大声叫起来:“求求你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
宋宁直接过去抓住她的手,女子受到惊吓,惊叫着要甩开,宋宁直接把她的两只手都抓住,喊了一声:“是我,你抬头看看我,我不是那些坏人,我是来救你的。”
女子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身边的药童见宋宁一个人制不住,赶紧上前帮忙。
女子疯了一样的要跑,宋宁还在继续说话:“你相信我,没有人再打你了,你看看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女子仍旧大喊着挣扎,还抓了宋宁好几下。
“你这样跟他她说话,真的管用吗?”药童快要抓不住了。
“你放心,这里没有坏人,你能不能看看我,你忘了吗?我是你的亲人啊!”
亲人两个字刚落下,女子竟然真的不动了。
缓缓转头看向宋宁,呆呆愣愣,然后嘴里终于挤出两个字:“亲......人......”
嗓音沙哑,说实话,一点都不好听。
见她有了反应,宋宁赶紧道:“是啊,你不认识我了吗?以前,咱们还一起玩的,娘还在等咱们回家呢。”
女子难听的嗓音再一次响起:“娘......”
眼前女子的样子,让宋宁不由得鼻头一酸。
大夫说,她身上有多处烧伤,不仅毁了容,连嗓子都坏了,现在还能说出话来,已经很不错了。
“你乖乖听话好不好?等病好了,咱们就去见娘。”
女子终于冷静下来,点点头,任由宋宁扶着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