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恩情绪惊愕,曾经他听过有在低序列时候较为容易跨过魔药限制的天赋者,也在话本中听过神之眷属的神话。
但眼前鲜活站在他面前的克蕾雅,打碎了他对序列晋升的认知。
即便是让他心底涌现自卑的戴莉,也没快得这样吓人。
邓恩回忆起克雷斯泰.塞西玛离开时留下的东西,圣堂那边似乎对克蕾雅这种快速晋升的情况有所预测?
“塞西玛阁下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让我等你打算申请序列8‘考古学家’时,拿出来交给你。”
邓恩从抽屉里取出封口印着黑暗圣徽的信,以教会独有的手段解封后,递交给了克蕾雅。
克蕾雅挑了挑眉,教会或者说是女神对她有着安排?
克蕾雅接过信,打开后安静地阅读起来:
“主的眷者啊,当你看到这份信时,说明你在考虑着晋升的事情。近来我得到了很多次主的回应,却都是跟你有关。
我并不清楚你的事情,我只是转述主的启示。
主让我向你强调,要服食新的魔药,一般人都要确保自己已经‘听不到呓语、看不到幻影’。但你情况特别,缠绕你的呓语是很难清净的。
你即便彻底消化了‘通识者’魔药,仍会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但不解决这个问题,强行服食新序列的魔药,你失控的概率还是很大。
主说:‘污秽亦是恩赐。’
圣物‘女神之剑’会帮着你抑制‘那个’污染,伱要主动去适应“那个”的力量,像消化魔药般消化掉它,像扮演‘通识者’那样,再去扮演遍‘窥秘人’。
如此,才能进一步服食魔药。
主说:‘污秽难除,唯有自救。’
另,序列8‘考古学家’的魔药配方和材料,已做好安排,勿要挂心。
——克雷斯泰.塞西玛留。”
手中的信阅完即焚,感受着指尖的烫意,克蕾雅幽幽地叹气,收敛了心底所有翻滚的想法,对等待着她的邓恩说道:
“塞西玛阁下建议我再缓缓,达到他给我说明的要求后再晋升,还说魔药配方和材料都做了安排,让我不要着急。”
邓恩稳重地颔首道:“服食魔药不能着急,你三天前才服食了‘通识者’。塞西玛阁下的建议很到位,你切勿好高骛远。”
虽然心底有很多疑惑,但邓恩以为是在服食魔药这事情上,克蕾雅起了性子乱来,而早有预见的塞西玛阁下留了份劝告信。
克蕾雅深深地望了眼邓恩,突然说道:“魔药需要‘消化’,加快‘消化’的方式则是‘扮演’。”
在“梦魇”序列困顿了多年的邓恩听到此话,如遭雷击怔立当场。
满脑全是“消化”与“扮演”,多年的困惑被一点点消解。
而在邓恩愣神的片刻,克蕾雅已然开门退了出去。
从邓恩办公室出来,克蕾雅没有离开,通过地下十字口来到了地下炼金室。
“虽然信是队长给的,是塞西玛阁下写的,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个确认比较好。”
克蕾雅划下灵性之墙,熟练地用公家的材料布置出向女神祈求的仪式。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您是绯红之主,也是隐秘之母!”
“我是您的眷者,是通识者,亦是被知识污染的人。”
“请允许我向您祈求。”
吟唱着祷词,克蕾雅手持灵摆,说出了需要确认的事件:“克雷斯泰.塞西玛留给我的信是值得信任的。”
一连七次,灵摆都是顺时针。
克蕾雅撤掉了灵性之墙,放下心的同时,也苦恼地挠头——
她的晋升恐怕得推延些时日了。
主动去适应隐匿贤者的力量……
有所想法的克蕾雅躺在铺在地毯的垫子上,放开了心神,倾心去听。
去听耳畔的呓语。
那些足以将人逼疯的、难以解读的知识,在放下抵抗全身心去聆听时,偶尔间也能蹦出点相对能辨识的知识。
有古赫密斯语、精灵语、巨人语等等克蕾雅各种熟悉的和不太熟悉的语言,随着克蕾雅的沉浸,她的灵视在悄然间打开。
比暗红更暗些的眼,在发生了一种奇异变化。
是窥秘之眼。
独属于“窥秘人”的奇特能力。
比绝大多数其余序列途径非凡者能看到的更多。
但也因为更容易感知到隐藏于事物背后的某些存在,也更容易失陷于疯狂与死亡。
等异变结束。
克蕾雅捂着有些痛苦的眼,不禁有些自嘲地笑笑。
本身的高灵感,加上黑夜的恩赐,再加上窥秘之眼,她这个本来不容易听到、看到一些东西的“通识者”非凡者,在作死的道路上是越走越远了。
……
贝克兰德。
绯红牵扯着阴影映照在城市的角落。
这阴影随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冷意,随了水雾玻璃窗上的冰凉,随了女人的呜咽呻吟,轻轻地贴近在黑发黑眸的泰莎身上,贴近在躺在浴池外镜前不着丝缕的泰莎身上。
涌动的气血为泰莎的侧脸涂上了一层梦的色彩。
在持续的颤栗与窒息感中,泰莎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动也不想动。
时不时的呓语声和头痛,使得泰莎永久地失去了享受安宁好梦的权力。
在这让人癫狂的人生中,唯有玩弄这具从泰抢夺而来的身躯,才能让她获得片刻的欢愉与安宁。
在这欢愉与安宁中,仿佛那干净而美好的的人儿仍在她的身边,仿佛这一切的颤栗与窒息都是对方给予她的恩赐,仿佛他们从未分离。
不,是比曾经更亲密。
而且……
亵渎被她占有的这具身体,让她产生了更为强烈刺激的满足感。
但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杀性骤然布满黑色眼眸,但随即又尽数隐没。
泰莎在瞬间穿上了浴袍,掩住了令人想入非非的酮体。
来人已经进屋。
是位极具魅力且妖娆的女士。
只一眼,这位女士便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媚眼如丝的眼像是在笑,温柔嗓音使得红唇更为诱人:
“虽然我在刚刚喝下‘女巫’魔药时,跟现在的你一样沉溺在这种事当中。但这不过是你残留的男性意识在作祟。”
“等你尝到男人的滋味后,尝过不同男人的滋味,到那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欢愉。”
黑发黑眸的泰莎只是冷冷道:“说吧,要杀谁?”
女士耸耸肩,“一個摩斯苦修会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