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云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军大衣:“不行,快快快,把你小妹嘴里的泥都抠出来,这可不兴吃,要吃死人的!”
顾浅浅:“……”
“我来我来,娘,你去把那两件棉衣改了,菜头快去煮粥,巧姐儿都饿的吃泥了,赶紧给她吃点热乎的。”
一边说,作势往巧姐儿嘴里抠。
菜头也怕妹妹一会饿的不知道还会抠什么吃,赶紧去煮粥了。
叶秀云也怕儿女扛不过这越来越冷的天,准备把两件棉衣裁剪重新缝制出来。
顾浅浅松了口气,作势从一旁拿过被烤的冰已经化了的水壶,要给巧姐儿漱口。
实则又拿出一袋牛奶,给小丫头喂了进去。
早就饿的迷迷糊糊的小丫头喝到牛奶,顿时身子都一激灵,喝的着急,差点呛住。
顾浅浅没敢给她喝太多,又给她喝了点水,擦干奶渍,这才松了口气。
“大姐,粥好了,快给小妹喂点。”菜头端着一个破碗过来,顾浅浅看着那黑黢黢,黏糊糊的粥,嘴角猛地一抽。
菜头也心有余悸:“这粥也不知道怎么这么黑,但毕竟是粮食,总比饿肚子强。”
之前二婶煮的粥,也没这么黑。
“咳咳,我喂她,你和娘也赶紧吃。”
“我不吃,我不饿,大姐,你和娘吃,我来喂小妹。”菜头根本没有煮很多,虽然是半袋子粮食,但也要省着点吃。
“我不饿,别废话,赶紧去吃,吃完赶紧睡,吃饱了明天还要赶路。”
顾浅浅严肃的语气让菜头一愣,挠了挠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姐咋忽然这么凶了,以前可温柔了。”
顾浅浅眉心一皱,暗道一声失策,正要开口找补一下。
“哎,都怪老顾家人,太欺负人了,连大姐这么好脾气的,都被气的改性子了。”菜头叹息摇头,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感慨道。
顾浅浅:“……”我谢谢你这么理解我。
顾浅浅刚要松一口气,菜头那边‘咦’了一声。
“大姐,这粥竟然有点点甜?这米也好滑,好好吃。”
顾浅浅面不改色:“可能是雪水甜吧,饿了什么都香。”
正在研究军大衣的叶秀云也笑了起来:“你姐说的对,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今天下午的土豆吃着也好吃。”
菜头挠了挠小脑袋瓜,是这样吗?可他真的觉得这个米格外的好吃。
顾浅浅倒不怕他发现什么,黑芝麻糊是无糖的,煮散了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更何况这年代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黑芝麻糊。
之所以有点点甜,应该是大米的清甜。
一家人吃完晚饭,叶秀云坐在火堆旁那拿着一件军大衣裁剪重新缝制,另一件盖在两个小的身上。
叶秀云本是让顾浅浅和两个小的一块挤挤,被顾浅浅拒绝了,实际她已经从空间拿了一套保暖御寒的衣物穿在了里面,烤着火,并不会很冷。
进了村子,不缺干柴,火炕烧得热乎乎的,地上还架着火堆,带动屋子里都有了暖和气儿,一整晚都烧着柴火,加上吃了两顿饱饭,这一晚竟是逃荒路上这么久以来,最安稳的一夜。
……
第二天一早,顾浅浅醒来,就见叶秀云在地上铺了许多干草,靠在门上打瞌睡,听到声音,瞬间警醒的睁开眼。
“浅姐儿,你醒了。”那惺忪疲惫的模样,一看就没有休息好。
顾浅浅看着地上还没有熄灭的火,显然叶秀云这是看了一夜。
她身子太虚,昨天入睡的很快,也睡得沉,今天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娘,我来守着,你快点上炕睡一会。”
叶秀云之所以靠在门边,也是害怕半夜会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他们睡得太死不知道。
“娘不困,浅姐儿你别下地,娘这就去挖点雪煮米。”叶秀云看着顾浅浅要下地,连忙阻止。
浅姐儿这段时间几乎都没能吃到粮食,昨天虽然吃了点土豆,但晚上住的米汤她根本没喝,身子很虚需要多休息。
看着眼下满是乌青,面色憔悴的妇人,顾浅浅心头浮现一抹暖意,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你上炕睡一会,我来煮。”
顾浅浅下了地,不由分说的把叶秀云推上炕,拿着小破锅就出了门。
这两日大雪已经停了,地上的积雪并不宣软踩下去咯吱咯吱的响。
她看了一眼门口依旧摆放在门栓上没有移动痕迹的瓦片,和四周墙头上完好的雪,之后看向那对母女所在的方向,眸色浅淡。
顾浅浅将小破锅里装满了干净的雪,这个年代还没有所谓的污染,无根之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这雪更是干净的没有杂质的。
顾浅浅看了一眼睡得香喷喷的母子三人,倒了不少米,相对于昨天菜头煮的粥浓稠了不是一星半点,这种鬼天气,要是还吃不饱,估计也抗不了几天。
她看着那咕嘟咕嘟冒泡泡的浓粥,思索着要想办法弄出点高热量高营养的东西出来给几人吃,身子底子不能亏空的太厉害。
她过去叫醒菜头,他一动,旁边的巧姐儿嘟囔了一句,然后往被子里缩了缩。
看着那鼓起的大大的一团,顾浅浅感觉有点不对,快步上前掀开被子。
下一秒。
只见小小的人儿手脚并用的抱着一直灰色的狗崽子,整个人都窝进那厚实的毛里。
“哎呀,这狗子咋上炕了,还钻被窝!”菜头吓了一跳,他竟然和狗一被窝睡了一晚上。
顾浅浅嘴角猛地一抽,也没想到这狗崽子胆子还挺大的。
巧姐儿被吵得睁开眼,就看到一只灰色的大脑袋,顿时惊叫一声。
菜头心头一惊,生怕妹妹被吓坏了,上前就要护住妹妹把狗崽子踢走。
“小妹不怕,哥哥一会儿就烧水褪毛给你煮狗肉汤!”